待得看到自己的尸体,又看正呆立香案之前的王启年,便露出一丝了悟。刚想要扑向王启年,却又畏缩不前,似乎是被那香烛烟火逼住。
众人眼见如此,都是骇然不已。唯独那王启年见了,楞得一楞,便要挣脱王铁锤,上去与新杰叙话。这时,就听那道泉突然开口说到:“呔!事已至此,汝何不领了香火快去?!”
话音刚落,就见那香烛之上各自衍生出条条亮银丝线,随后聚成一团,便投入新杰身影中。那新杰虚影为之一滞,然后颜色就由青转白,并且凝实了几分。脸上神色也先是一阵古怪不适,随后又呈现出舒坦满足的神情。
待到最后,则冲着王启年安然笑笑,轻轻挥手道别。再向道泉施了个礼,全身便渐渐褪去亮色,没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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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傍晚,大军就抵达湟州城下。大军多被安置在城外早就备下的营房中,而中军帅帐自然是入城安顿。唯独翟南却坚持住在城外大营中,如今正是需要努力收割信仰的时候,却是懈怠不得。就算翟南想跟着诸位大人们去喝花酒,生存狂保罗也绝不会答应。
昨日入教典仪中,翟南又吩咐了解二等人,但凡那被集体催眠得格外激动的,都一一记下,约莫有二十余人。今日尽数都被找来,聚在翟南帐中。
“今日来的诸位信众,都是因为昨日典仪中与大道分外契合。”翟南含笑看着这些人,温声说到。
那些人听了这话,自然是喜出望外,虽然不知这意味着什么,但想来总归是好事才对。
翟南轻咳一声,让这些人安静下来,又说到:“今日请各位来,便是询问可愿入我宗门,成为教职,专以修道传教为业?”
“掌教是想我等披度为道士?”其中一人惊奇地问到。
翟南颌首到:“正是,不过先需度为童行,待熟读教义,并习得传教之法后方能升为道士。”这是因为考虑到军中需要不断传教,便想着发展一批军中的兼职传教人员。
听说竟然是要当道士,众人皆是相顾探询,低声议论了半天后,才有人问到:“那可是退出军伍?小的该何以为生?”
“却需退出军伍,但依然在军中传教。宗门每年发给童行钱二十五贯,作为口俸。若是能升为道士,则每年给钱五十贯。因是在军中效力,口俸加倍给付。”对此,翟南已是有所准备。
童行的待遇只是比起一般士卒略高,但由于不再上阵厮杀,相信还是颇有吸引力的。而道士的薪酬则与营中下层军官相当。
众人听了自然议论纷纷,那边又有人问到“若是不想在军中效力呢?”
“不愿在军中效力的,必须在升为道士之后,方可由宗门安排调往他处修行传教。否则,即以叛教论。”翟南收敛笑容,正色回答道。招收这批人,就是为了在军中传教,却是不能成为这些人逃离军中的捷径。
为了避免这些人先入教,脱离军籍之后,拼着叛教也要离开军中,翟南又补充到:“我与王帅童皇城商定,虽是脱离军伍,但只是另编一营,却不勾销军籍。不成道士,则不发给脱籍文书。若是教中从军童行叛教,亦以逃兵论处。”
随后,又是解释一番各种规矩,包括无需出家,尽可成亲生子之类。度为童行之后,便只派驻各营传教,无需厮杀等等。
好言相劝,施以各种利诱,加上这些人本都是心智上容易被蛊惑的,翟南这拉人入伙之举倒还顺利。在额外许诺若是觉得不合,便可随时退出教职复为军士后,二十余人尽数应允试试。
即是谈妥,随后就是登记造册,第二日入城与王厚办理了各种手续。起了个名字唤做熙河谐道营,直属中军帅帐。顺便又将许多、解二和王铁锤三人尽数编入其中。
王厚等人其实早就想得明白,说是脱离军伍,实际上不过是编成一队无需给俸禄的特殊士兵罢了。但军中名册上还有,算是白白落下饷银。虽然不多,但却毫无风险。即便是有那度为道士的,也不过是办个伤残脱籍的小事。这等人情如何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