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过后,眼看这股羌人不过两千余人,而后续也没发现大队敌军。刘仲武便是下令杀出,就有那亲兵开始擂鼓,烟雾发生器也停止了工作。
刘仲武麾下士兵听得鼓声,便奋勇冲出,正好截住羌人最后的一队。这宽阔的谷口,也帮了宋军大忙,第一线投入的兵力就较多,再在靠近谷口边缘的地方投入突击兵力,一队迎击羌人前队返身的部队,另一支则包抄剿杀羌人后队。
羌人本是纵马急行,不防这侧面就冲出一股宋军来。山地作战本是不利马战,这山道又只容得两三匹马并行,羌人拉缰的拉缰,转马的转马,顿时陷入碰撞混乱。有那机灵些的,急忙边扯马缰,边扭转马头向道侧而行的。虽是避免了碰撞,却又脱离了大队,行得几步就被宋兵围上,长枪攒刺了帐。
这边山脚谷口厮杀成一团,刘仲武又调动一营宋兵,自翟南所在山头斜斜下冲,再截住一段羌人,再由几股宋军由侧面冲杀,如此才能尽可能地发挥出宋军兵力上的优势。
自鼓声响起,王启年所部则在前面一块预先选好的区域散开,转身与那羌人前锋缠斗。旁边自有一营宋兵赶上,协同他们压住羌人前锋。借着地利,却斗了个旗鼓相当。
解二本是乡兵弓手,此刻也站在山头,与那王厚亲兵们一起,居高临下挽弓专射那羌人聚集之处。那王铁锤则拎了大斧,站在翟南身旁守卫。
翟南看这边羌人后段几乎已是被砍杀殆尽,宋军兵力逐渐转移到自己所在山脚下的那段被截住的羌人上,形势已是明显倒向己方,原本紧张的心情便是放松下来。
原先紧张时还不觉得,如今再看那战场上残尸断肢便有些眩晕欲呕。连忙借口安抚坐骑,避到慢熊边上,免得有甚不适,平白落下笑柄,被人小觑了有损这仙人形象。
那王铁锤却是个憨头,见得这般顺风战,浑然没有初上战场的怯意,只在那兴奋地大喊大叫,手中斧子不时就虚砍一番。
眼见这厮兴奋得不能自己,翟南便有些担心被他一时兴起砍了。想着他随着来熙河,就是为了求个功劳,如今形势大好,这厮又是勇力过人,不妨就放去杀敌。自己只要盯紧点,万一有甚不对,用激光射击也能护得他周全。于是就摆手示意让他冲下山去杀敌。
得了允许,王铁锤哪还犹豫,嗷嗷大叫地轮着大斧冲上去见人就砍。他也不着甲,只披了身道袍,为方便行动,腰中又束了条带子,道袍下摆被卷起,捻入腰带间,露出两条毛绒绒的粗腿。
羌人见了这半路杀出的壮汉,着实生猛得紧,如今正是被人打了埋伏分割包围的时候,哪有心恋战?见他扑上了,都是纷纷走避。
这王铁锤砍了十数斧,都是在地上刨坑,溅起灰土无数,竟然是半天没砍着一人,心中便是大急。眼角间瞄到旁边路下,一处低洼地里,一个羌人正与一个宋军军士放对,便急忙绕到身后,大喝一声,死命跳起,便是狠狠砍去。
那羌人正勉强鼓起勇气,与那宋兵你一枪我一刀的比拼,哪料到竟然有人从身后偷袭。尚不及反应过来,便被当头一斧砍,从头劈到胸才停下。脑白血红溅得满地都是,却将与他放对的宋兵溅了个满脸都是。
那宋兵抹一把脸,却是眼呆呆盯着王铁锤刚刚落下得道袍下摆,满脸钦佩地说到:“兄弟好是豪爽,竟是连亵裤都没穿!”
待得这山头脚下羌人尽数倒地,宋兵又从两面包抄,向着羌人中军卷杀过去。那边许多也领了一干学徒开始在谷口捡看伤员。
翟南一人待在山头却是无事,便牵着慢熊想去帮上一把。刚到山脚,就听保罗报警,尚不及躲避,就被一刀砍在后背上。
格里高昔日因为与部落首领的儿媳私通,本是要被吊死。赶巧逃了出来,便入伙了一股马贼,专在青唐周围做些没本的买卖。这股马贼都是些羌人宋人犯了事的逃犯,也没甚规矩,不论是宋人羌人,但凡有机会便下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有次便失了手。正要被明刑正典,恰好碰到羌人首领做乱,就将他从牢里放了出来,入了羌人军中。
此次遇伏,他却是机灵,眼看着脱了大队,便乘着肩膀中了一箭的当口,倒地装死。眼见这宋人都向羌人中军杀去了,这边没剩下几人,正是逃跑的机会,却又冒出一个道士拦住了去路。
当下也不多想,只从身后跃起便是一刀,便待砍翻这道人,便往宗哥城方向跑,想必宋人也顾不上他这一个散兵。若是再抢到一匹马,凭他的马技,当能逃出生天。
随知这刀砍下,却似砍在一团压得极是严实的棉絮上。略微一陷,便砍不下去了。而那道士,转身就以空手抓住他的刀,然后便觉握刀的手上一麻,再蔓延全身,俱是疼痛。眼前一黑,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