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且说来。”壶中子这些时日虽是稳步推进各项教务,但却都是些见效缓慢的举措。听到这慕容鹉话语间有些新意,让他颇感兴趣。
“羌人平素忍让可欺,不外是慑于那些头人镇压罢了。晚辈想着编个农奴饱受欺压,然后得了仙人扶助,最终推翻头人的话本。只要让那些羌人听了,必能鼓舞其心。”
“这与我等传教有何干系?”壶中子听到这里,感觉到了些许危险的气息。
“晚辈揣摩着,掌教能在这青唐迅速建起这偌大基业,首先便是清除了原有头人,随即又设法收了羌人感激。像这宗哥城胜宗部,除了一个钦厮鸡尚在,其它头人都被掌教清除一空。而剩下的这些羌人,又大都是掌教安排着从官军刀下救回来的。因此我自然道在此地轻易便得了人心。而在那西宁,干脆就由李云吞鼓动羌人,也是先除了头人,然后分发浮财。由此,便得了许多信众。”
“这我都知晓,但如今头人已是除去了,你编这话本鼓动又有何用?”壶中子虽说对那些反叛朝廷的羌人头人没甚好感,也不觉得他们被道泉使用手段清除了是如何冤屈,但他对这等以下犯上的事,却是天然有些反感。如今听着慕容鹉还要编甚的话本为这等事情张目,便是下意识的有所抗拒,言辞间就有些严厉。
感觉到自己的提议好像不得壶中子的赞赏,慕容鹉急忙补充到:“还有廓州,那里的羌人部族依旧是头人掌管着,所以我自然道传教迟迟不见成效。有了这话本,不定就能收些奇效。并且,就算在这宗哥和西宁,有这话本传播,一是可以让羌人崇信仙人,二是时时提醒是我自然道扶助之下,方才免了头人欺压。”
壶中子对于借助话本传教的想法倒是颇为赞赏。熟知道佛相争,并对两教兴衰有所研究的他,也知晓世间酒肆茶楼里常讲一个玄奘西行取经的诗话,抑道崇佛,颇是误导了不少百姓。但若按慕容鹉这般,他却觉得颇有些诲淫诲盗的味道。
“道门还是以清修为要,传教虽是度人善举,但手段如此激烈,怕是有失我道门宗旨。”壶中子思虑一阵,终于决定不支持慕容鹉这等举动,顺便告诫到:“慕容道友平日里还是要多读经书,不可一味专营取巧。过于看重事功,怕是于道友道心有碍。”
碰了一鼻子灰的慕容鹉,无奈之下只得怏怏告退。
他本就是靠着在传教上花样百出才得了道泉的欢心,如今好不容易又想出个好法子,却被这壶中子生生压住。他如何能就此甘心?!
琢磨了一宿,想着这壶中子地位虽高,但不过是个客卿的身份,与他这依附道泉于微末之时的从龙嫡系又是不同。慕容鹉终是使出那泼皮的性子,也不再去想法儿劝说壶中子,而是自行其事,将自己这想法操办起来。
他先是召来李云吞等一干人,询问各种羌人受头人欺压的惨事,并记录下来。然后,他就在里面加上各种奇遇和仙人相助。什么被强抢的民女得了仙人救出,恶霸一病不起。什么父亲被头人活活打死,儿子得了仙人教授法术,得以报仇雪恨。诸如此类,总归是在仙人帮助下,**恶霸各种凄惨下场。
自己动手编得几篇,慕容鹉便觉得头晕脑涨,于是就又想出个偷懒的法子。寻来一些谐道营中的羌人童行,照着这等套路安排作业,强逼着每人隔上几日就得编出一份类似的故事,称之为写手。
可怜那些羌人童行,被关水龙百般操练,才将将学会了读书写字,稍稍生僻些的字便是认不出来。如今被这慕容鹉以各种羞辱刑罚威胁,只能勉强应付着交差。这交上来的东西自然惨不忍睹,文笔自是谈不上的,语句通顺便属难得。
慕容鹉自己本来也没甚学问,又是私下里利用平日闲暇干这等事情,也没那许多精力去做修编之事。于是,也顾不上什么文采修辞,只要故事有些新意,大白话能说得明白就算合格。好不容易挑出百十来篇,便汇集成册,先让李云吞暗自寻人在羌人中传散。
因为这书录入了诸多仙人故事,并多是讲述血债血偿的。于是便起了个名字唤作《赤仙录》。
由于这类故事皆是篇幅短小,且用白话编写。慕容鹉这一折腾,便创出后世称为小白文的文体来。又因为颇得井市俗人喜爱,随即传播扩散到大宋内地,影响深远。与宋代话本共同被后世专家们认为是通俗小说的鼻祖。而慕容鹉因此聚集起许多拥趸,在后期的自然道内斗中被称为小白党,慕容鹉也被称作龙空山小白党主席。
在慕容鹉亲自编写的数篇故事中,因为含有大量描写各种羞耻刑罚,并表现出非常高的专业性,亦开创了凌辱文一派。
而在后世,**书商常常以新发现慕容鹉大师遗稿作为噱头,出版低俗读物。
自然道教廷在随后的几百年间不断严正声明:圣(空一格)慕容鹉品性高尚,金(和谐)瓶(和谐)梅和肉(和谐)蒲(和谐)团皆是假托其名的伪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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