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傅笑寒盯着他的脸,冷声道。
“没什么,想我爸妈了。”陈杰的身世与傅笑寒挺相似,他是孤儿,一直寄靠在叔叔家长大成人。
“陈杰,如果未来某一天,我穷途末路,你还会帮我吗?”
“当然。我不帮你,帮谁!”
傅笑寒拍拍陈杰的肩膀,眼睛恢复黯淡无光,低声道:“爷爷肯定熬不过这个春天,爷爷死了,傅氏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我呢,在傅家也就什么都不是了。我想给自己留条生存的后路,不然这辈子注定活在爷爷或云琪的阴影之下。陈杰,你懂我的处境,傅氏现在的江山有一半是我打下的,我应该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爷爷不肯再任用我,把我当成狗一脚踹了,那我只能靠自己。”
“这个过程,我需要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纪绍辉。”
陈杰目光坚定:“新总裁上任之后,你离开龙城,当时我还很担心,你会想不开。但现在傅总这么说,我很欣慰,这才是你啊,我心中的傅笑寒。”
傅笑寒微微一笑,继续闭目养神。
当晚,傅笑寒马不停蹄地又赶到医院,老爷子的病房里贴满了符咒,几个穿道袍的白眉老人坐房间四个角落里,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老爷子在拍什么古装电视剧。
几位大师做完法,傅笑寒推门而入。
傅融全身插满了管子,但红光满面,看起来精神抖擞。
“爷爷。”
傅老爷子听到有人叫自己,还以为是傅云琪回来了,便道:“云琪,过来。”
“我不是傅云琪,我是笑寒。”傅笑寒表情沉痛。
“你不是在湖南吗,怎么回来了。”老爷子冷声道。
“担心您的安危。”
“呵呵,担心我,我怕你们巴不得我出事吧。别以为你在外地,我就不清楚你的情况。”傅老爷子咳嗽了几声,“在那里近两个月竟然一事无成,还好意思回家。”
“爷爷……”
“行了,我不想听,你是不责怪我不让你当总裁,所以辅助云琪不积极了。”
傅笑寒低下头,“我一心为您和傅氏,但中部和南方的情况截然不同,在没有全然了解市场,我哪敢贸然投资。”
傅融的脸色稍稍缓和,“笑寒,不是我逼你,只不过傅九那个孽子,几次联合董事会让我退让董事长一职,现在我病倒在床上,他们变本加厉,寰宇的每项决策都在和我唱反调。”
傅笑寒说了几句宽慰老人心情的话,傅融的气才慢慢消了。这时,傅云琪和两个保姆走进了病房,看到傅笑寒,傅云琪脸上闪过一丝喜悦。
“啊,笑寒回来了。”
“傅总,新年好。”
“唉,别这么客气。还没吃饭吧,等伺候完爷爷吃完,咱哥俩好好喝一杯,正好,我接手总裁职位碰到了一些问题,还要向你请教。”
“不必了,我吃过了晚饭。”
傅笑寒面无表情,傅老爷子看了气不打一处来,“笑寒,云琪是你哥,你怎么没大没小的。”
傅云琪没有生气,端着一个饭盒走到老爷子的病床前,装作没有听见傅笑寒的拒绝。
傅笑寒在家中呆了一个星期,期间,除了夏如笙和陈杰真心待他外,傅家大多数人对他不是冷嘲暗讽,就是落井下石。当年,傅笑寒年纪轻轻就担任总裁之位,无形之中已经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他人对自己的冷漠早在他意料之中,这些人情冷暖他根本不会放入眼中。
回长沙的那天清晨,夏如笙亲自去机场送傅笑寒。
“笑寒哥,你再多待几天离开吧!”
“不行。”傅笑寒温柔地擦掉夏如笙眼边的泪花。
“可是你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
“张经理、陈部长都被调往分公司,有他们辅助我,你担心什么。”
“可我还是不放心。”夏如笙道。
“那你去陪我吧,我在那里肯定要工作个两三年。你知道我的性格,没成事之前,我是不会回龙城的。”
夏如笙语气为难:“我想,和九叔提过这件事,但九叔不允许。”
“阿如,你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九叔说,如果我去长沙陪你,他会让你连子公司经理都做不成。”
傅笑寒蔑然一笑,“你相信他的话?”
“相信……”夏如笙吞吞吐吐地说,“别以为我不懂这些,其实我知道,大多数情况下,爷爷都拿九叔没办法。”
傅笑寒用食指敲了敲夏如笙光洁的额头,“你别多想了。如果你相信我,就好好养病,别相信九叔的话,等我在长沙扎稳了根,就想办法把你接到长沙陪我。”
“好吗?阿如。”虽然他现在就想把阿如带走,但是夏如笙说的是实话,傅九对夏如笙占有欲很强,可能是由于那位的缘故。如果自己擅自主张把阿如带到长沙,恐怕他真的连子公司的经理都做不了。
夏如笙抽噎着点头,他望着神色清冷、目光坚定的傅笑寒,觉得这两个月傅笑寒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傅笑寒暗中紧握拳头,嘴边却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此时的他,似乎一无所有,似乎身不由己,似乎一切都得重头来过,窝囊的连最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不过这都是表象,长沙的明天是未知,前途渺茫,不过他有信心逆袭,有能力改变现状,事在人为,更何况他早已暗渡陈仓,时间会证明一切,等他下次回龙城,一定有什么会被他改变。
“该安检了,傅总。”陈杰在一旁催促。
“那我走了……”傅笑寒深吸一口气,慢声道。
飞机冲上云霄。
再见了,阿如,陈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