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钱程一摆手,哀伤欲绝的赵燕就被几名衙役送去了大牢,而张坤则被拖下去游街,百姓们立刻围聚在路旁,烂菜叶和臭鸡蛋等物品雨点般砸向了他,殃及了周围的衙役,身上也落了不少杂物,但又不敢擅离职守。
“李老弟,这次多谢了。”钱程从桌案后走下,笑眯眯地向刘云天拱着手,心情无比舒畅,今天的审案酣畅淋漓,实在是惬意。
“小弟只是略尽微薄之力而已。”李云天闻言笑着向钱程拱手回礼,不以为意地说道。
“两位大人洗刷了犬子的不白之冤,李家上下感激不尽!”李仁率领着李家众人走过来,冲着刘云天和钱程跪了下去,情绪激动地说道。
自从李清不明不白地投河自尽后,李家承受了无数风言风语和猜测,使得李仁不堪其苦。
由于案子没有审结,所以李清的尸体也无法下葬,谁能想到从河里捞出来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竟然会是假的?
所幸这次案子终于查清了,要不然到时候李家的祖坟里埋进了别人,李仁可就愧对列祖列宗了。
“李老板请起,这是我们的份内之事而已。”钱程笑着将李仁扶了起来,神情显得颇为得意,他相信世上没有几个人能看穿这个案子,此案一定会成为了大明刑部的一个范例。
就在李仁与李云天、钱程在那里寒暄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群人吹吹打打地抬着一副上面盖着红布的匾额走了过来。
“大人,这是小民的一点儿心意,请大人收下。”在众人的注视下,李仁揭开了匾额上的红布,笑着向钱程说道。
匾额黑底金字,上面写着“明镜高悬”四个鎏金大字,周围的人见状顿时鼓起掌来。
“李老板有心了,本官也就却之不恭。”钱程笑了起来,一挥手,让手下的人将匾额收了起来。
周雨婷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如果是她的话肯定不好意思收下这个匾额。
“多谢两位大人法外开恩,赵家定当铭记在心。”离开广场的时候,一直守在一旁的赵福和赵瑞兄弟俩连忙领着赵家的人上前,给李云天和钱程跪了下去,感激两人没有让赵燕承受游街的羞辱,给赵家保存了颜面。
“令妹也是一个苦命之人,过几天她就要被押往府衙大牢,让你爹娘在此之前去见见她吧!”李云天微微叹了一口气,向赵福交待了一句,起身离开了。
赵福闻言脸色不由得一黯,虽然李云天没有明说,但他知道李云天是让李家的人前去与赵燕诀别。
古代大牢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女囚犯在里面不仅要受到狱卒的凌辱和虐待,而且要是被衙门里的衙役看上,还会受到他们的强暴,可谓生不如死。
尤其是那些女死囚,更是不被当成人来看待,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故而,大明刑律有专门的规定,女犯只要不是犯下死罪或者奸罪,那么官府不得收押在牢,通常交给其丈夫或者亲属进行管教。
对于赵燕这样一个令李清一见钟情的美女,而且还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狱卒和衙役们更是不会放过她。
赵燕犯的无疑是死罪,等到刑部核准后肯定要等到明年秋决的时候行刑,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天知道她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
如果在彭泽县还好说,赵家或许能顾她周全,可是去了府衙,那么赵家可就鞭长莫及。
所以,为了能使赵燕避免受辱,保住她的清白,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转移到府衙大牢之前自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正如钱程所料想的那样,李清一案经由江西布政司上报刑部后,刑部将其作为一个范例记录在案,其曲折的案情以及细微的查探、丝丝入扣的推理备受刑部那些官员的欣赏。
谁能想到,一宗看似离奇的发疯投河自尽案,竟然是一桩布局巧妙的连环杀人案,尤为难得的是最后的判决,既合礼法又合情理,使得整个案子审判下来堪称完美。
至于案子的审理官员,案卷上有着明确的记载,主审官是江西九江府彭泽县知县钱程,陪审官是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李云天。
钱程有着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敢贪全功,故而拉上李云天来分担。
此案能被上司欣赏固然是好事,可是万一以后上司让他去审一些疑案的话,那么他可就倒霉了,而把李云天作为陪审官的话,届时就能让李云天顶上去审案,他可以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