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朱瞻圻闻言大吃了一惊,脸色一变,噌地就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遗诏在父王的手上,太子那里怎么可能会有遗诏?”
“现在街上已经贴满了皇上的遗诏,整个城的人都知道太子要登基了。”中年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紧张地请示,“世子,我们应该怎么办?”
“矫诏!一定是太子矫诏!”朱瞻圻的脸上阴晴不定了一阵,猛然一拳砸在了餐桌上,震得桌上的碗碟腾空而起,接着又哗啦啦地落了下去,汤汁飞溅。
“你去威国公府和武宁候府等诸位公侯的府上,告诉他们威国公和武宁候等人被太子软禁,让他们集合府上的亲兵随本世子拿下安定门,迎接汉王进城。”随后,朱瞻圻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圈,双目凶光一闪,沉声吩咐那名中年人。
京城各个勋贵的府上都有看家护院的亲兵,也是那些勋贵的私兵,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人,都是悍勇之徒,如果将他们集合起来的话将是一支战斗力强悍的奇兵。
对朱瞻圻来说,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唯有放手一博把汉王迎进城内,那么才能揭穿太子矫诏的恶行,否则届时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朱瞻圻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鲁仲乾等人现在身在皇宫,他们的家人岂敢轻举妄动,相对于汉王的宏图霸业家人们更看重的是鲁仲乾等人的安危。
因此,朱瞻圻派去那些勋贵府上的人纷纷被敷衍了回来,即使是威国公府也没有派出亲兵的意思,这使得朱瞻圻不由得感到绝望,为了发泄怒火将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一个稀巴烂。
朱高炽的登基大典定在了下午,虽然一切从简,但天子登基必须的礼仪和程序还是必不可少的。
上午,得知永乐帝驾崩的消息后,太和殿广场上哭声震天,文武百官哭得死去活来,有人竟然哭得背过了气,被抬下去紧急救治。
按照朱高炽的谕令,光禄寺给上朝的大臣们准备了午饭,朝臣们吃完饭要留在原地等待,下午参加朱高炽的登基典礼。
本来,由于李云天还没到都察院和翰林院述职,现在属于没有职务的杂官,按理说无法参加朱高炽的登基大典。
可他有着传诏大臣的身份,故而在太和殿有了一席之地,被安排立在了左侧文官的前面,位置十分醒目。
托了李云天的福,雷婷也被视为了传诏的使臣,有幸参与到了朱高炽的登基大典,一脸兴奋地立在李云天的身旁。
当一身明黄色龙袍、头戴九旒冕的朱高炽在众多内侍、宫女和侍卫的簇拥下走进太和殿时,雷婷的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傻傻地望着朱高炽,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能与皇帝如此地接近。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当朱高炽在高台上的龙椅就座后,大殿内的文武百官以及内侍、宫女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
正迷糊着的雷婷吓了一跳,连忙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等雷婷松一口气,殿外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喊声,广场上的文武百官呼啦啦跪了下去。
随即,午门上钟鼓齐鸣,宣告着大明新一代帝王的诞生。
与此同时,安定门外的大道上,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缓缓向城门行进,沿途的百姓纷纷避让。
队列前端的一辆马车里,汉王朱高煦悠闲地坐在那里闭目小憩,他已经听说了京城九门关闭的消息,不过根本就没有将其当成一回事,认为是朱高炽胆怯的表现。
他相信,只要亮出永乐帝的遗诏,那么那些守城的将士绝对会倒戈,投入他的麾下。
忽然,一声悠扬的钟声传来,朱高煦的眉头微微一皱,京城有如此浑厚钟声的只有午门上的钟楼。
咚咚……
隐隐约约,朱高煦听见好像有鼓声响起,只不过听得不是特别清楚。
随后,朱高煦猛然睁开了双目,如果他没有猜错的是,这钟声和鼓声由午门上的钟楼和鼓楼发出,而只有在隆重庆典的时候才钟鼓齐鸣,今天好像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为何会同时鸣钟击鼓?
就在朱高煦感到惊讶的时候,前方传来了轰的一声闷响,接着,一个爆炸声从队伍的前列响起,一阵马匹嘶鸣声随即传来,队伍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朱高煦的眉头微微一皱,掀开车帘问道。
“禀王爷,城楼上有人向我们开炮。”不等车外的护卫回答,一名千户骑着马从队列前方飞奔而来,翻身下马后冲着朱高煦一拱手,沉声说道。
“什么?”朱高煦闻言怔了怔,待反应过来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他们竟然敢向皇上的遗诏开炮,简直就是造反!”“去,告诉城楼上的人,皇上的遗诏在此,让他们速速开门。”随后,他怒气冲冲地向那名千户吼道,“否则以谋逆论处!”那名千户闻言连忙上马离去,朱高煦神情冷峻地望着远方安定门的城门楼,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他万万没有想到朱高炽竟然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企图阻止遗诏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