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嫣心里一沉,暗自琢磨,莫非也是这红斑的缘故?
老天爷,别作弄她好吗,她方才活得舒爽一些!她掩了掩鼻子,掌心里有些许墨香,是她方才写了会儿字的缘故。
主仆三人在前面,几名侍卫不远不近地跟着,进了福安戏楼,戏台上正在唱将军出征的戏码,台下人喝酒饮茶,自在逍遥。
要了间雅间,渔嫣让侍卫们就坐在外面的桌子边看戏喝茶,和念安念恩进去坐着。
房间一面正朝着楼下戏台,有栏杆拦着,用帘子遮好,想看戏就拉开帘子,不想看戏,就把帘子合上。戏台上戏子正演在妻子送丈夫出征那一幕,咿呀唱得婉转悱恻。
“哇,打仗呢,还有这么多人看戏。”
念安吐了吐舌尖,用帕子擦了擦椅子,让渔嫣坐下来。
“打仗也得过活呀,看戏不行吗?”渔嫣笑笑,招呼小二上酒上茶。
“王妃就是心宽,心宽好,心宽体胖,会长寿呢。”念安咯咯地笑,扭捏了一下,小声说:“不过,王妃,我能不能也坐着看呀,我今天跑了一天,好累的。”
“坐吧。”渔嫣点头,一拉念恩,柔声说:“你也坐,出来了就别板着脸了。”
念恩轻轻点头,在她身边坐下。
“啧,你看看他们几个,看得口水都要淌下来了,”念安眼珠咕噜转转,停在那几个正盯着戏台的侍卫身上,不满地抱怨,“一个一个的都不如阿朗老实可,就不应该让阿朗走。”
“想阿朗了?”渔嫣小声逗她。
“嗯。”念安羞涩地一抿唇,还真点起了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叹气道:“不过,他好歹是将军,我只是个丫头,他从来都不朝我看的。”
“傻丫头。”
渔嫣摸摸念安的小脸,笑了起来,转眼看念恩,她正双手握着空空的茶碗,有些失落的看着戏台之上。
“念恩,我有话问你,你最近怎么了?我还看你吐了,你是不是……”念安看看门口,指着她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干了丑事?”
念恩的脸色一白,匆匆转开了脸,小声说:“别胡说。”
“几位客倌,点心和酒来啦。”
小厮端着大盘子进来,把茶点放好,又点了一只小炉,放了一坛清泉水在旁边,让三人可以温酒喝。
“这是新开坛的十五年黄酒,特别适合小姐喝。”小厮笑着,把酒坛子的封条撕开,顿时酒香四溢。
“好香啊。”念安笑眯眯地站起来,抱起酒坛子就往小铜壶里倒。
念恩拧拧眉,从怀中掏出小锦盒,拿出银针,一一试了,这才给渔嫣倒了一小杯酒,担忧地说:
“娘娘才病过,不要喝太多。”
“知道你心疼我。”渔嫣抿唇笑笑,拿起了酒杯,低眼看看楼下的戏台子。
念恩匆匆掠她一眼,又低下了头,专心温酒。
“臭念恩,你一定做了对不起娘娘的事!”念安盯着她,恨恨地拍桌子。
“我没有。”念恩马上就放下了酒壶,急急地反驳。
“我看到你……”
念安眯了眯眼睛,刚说一半,被渔嫣喝斥住。
“好了,出来散心,不要胡说八道。”
“娘娘从来都护着念恩,我才最忠心。”念安不服气了,一扭腰,双手扭着帕子生闷气。
念恩的脸色越来越白,手在唇上掩了会儿,分明是在忍着不吐。
“你去吧。”渔嫣转开头,轻轻地说。
念恩如释大赦,赶紧起身,掩着嘴冲出了房门。
“这丫头到底怎么了呀?我去看看她,别让她给别人通风报信,这个坏丫头!我非要揍她不可!”念安急了,站起来就跟出去。
渔嫣没阻止她,只端着酒杯,慢慢饮着,她有半袖垂在栏杆下,一手握着酒碗,看戏看得入神,如痴如醉。
突然甩了甩头,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又滑下去,反复了两次,才摇摇晃晃地慢步出去。
下楼梯的时候,她突然手往额上一抚,人软软地往下滑去。
一只手迅速扶住了她,两个男人左右看了看,把她往旁边的房间拖。
“快点,动作快点,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的。”
二人说着,开始拔刀,往她的喉咙处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