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让人……恨得咬牙的样子……让你装……”
他把她往棉被上一摁,满口牙根都开始发痒了,看她装成这怯懦的神情,就忍不住想狠狠挠她几下。
渔嫣吃吃地笑起来,咬咬唇,又闭上了眼睛,轻轻把脸仰上去,再次主动等他来亲吻。
若他还不亲……还不亲……还不亲……
她的呼吸急了急,索性一臂摁下他的头。
唇瓣紧贴,如被浓稠的蜜糖粘住,偶尔轻轻地分开一下,又迅速粘回去。
不知何时,二人已紧拥相缠,马车突兀的一个颠簸,他就势而前,直接攻进她的城池……
渔嫣要护着肩,还要防他使坏,忙得不可开交,急得抓耳挠腮,不时下令指挥他。
“你左边一点……”
“诶,诶,我的胳膊……”
“王爷你不如直接把我的胳膊拧下来吧……”
“御璃骁我是准备要投胎去了吗?你弄痛我了!我又不是块豆腐,你干吗这样用力撞我?”
御璃骁有些哭笑不得,草草收场,满口牙再度恨得咬牙切齿。
“你能不能闭嘴?”
“真的痛啊,你哪里来的兴致呢?还是,你就想小气到非要报那牵手之仇,让囚笼里的人气死拉倒?御璃骁,我宁可自己蠢一些,不要看穿你的心事……”
渔嫣幽幽地看着他,抬手掩住他的嘴,不让他再骂自己。
她心底里确实是怕他的,可是她又怎会是那种,怕了便往后躲的人呢?她怕死,却常常不知死活地惹他……
或者就像她说的,不就是因为知道他此时心中有她,所以才恣意妄为?
而他,居然如此享受着她的恣意妄为。
“那信……我能看吗?”见他平静多了,渔嫣才小声问他。
“嗯?”他轻合着双眼,淡淡地说:“烧了,留着窝火。”
“我真是写的我愿意与你长相随,并非你说的……云秦不会造假说话,若信不是他那里出的问题,便是你的人……你的人,你能信任吗?”渔嫣轻声问。
御璃骁眉心拧拧,他被心腹出卖过,所以才让他在涯底受过三年巨痛。可他直到今日,若身边还有那样的人,也就证明他太失败了些。只有等孙立前来当面向他解释,他才能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还有,我让人给你送了一封信来,你没收到?”
渔嫣又推了推他,略略有些失望,那样美好的一封情信,他怎么能没收到呢?
“嗯?”他果然有些愕然地睁开了眼睛。
“诶……”渔嫣一手抚上左肩的伤处,喃喃地说:“有人不想我们在一起哪……诱着你误会我,恨我,怨我,杀我……”
他转过脸来,久久地看着她。
突然,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马儿受到了惊吓,接连几声惊恐嘶鸣,马蹄飞踢起来,把里面的两个人往马车尽头甩去,又往前冲了一段路,马车被强行勒停下来。
“快穿衣,”御璃骁抓起她的衣裳,匆匆往她身上套。
“王爷,大水把前面的路冲断了。”聂双城大声吼了一句。
御璃骁推开马车门,往前看,只见前方正有巨石滚落下,断木残石堆在路中间,长河的咆哮声隐隐可闻。
他慢步往前,飞身站上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上,往前眺望着。
今年雨水比往年多了太多,这对于御璃骁来说,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困城不成,反被困。好在他另有谋算,把御天祁派去接管汰州的人困在了山谷里。困城的人只需撤退,继续维持隔河而观的局势,可御天祁派来汰州城的人,将会有来无回。
古来征战,成者为王败者寇。人命就像草芥小虫一般,死了,命好的才有人埋,命歹的,大雨冲刷掉淌成河一般的血迹,任残骨成泥,被鸟兽啄食殆尽。活着,于乱世中想成就大事的人来说,需要极大的耐心、智慧和毅力。
“王爷,只能绕道了。”聂双城上前来,手掌抹着脸上的雨水,大声说。
御璃骁瞳眸中锐光滑过,侧过头,俯在聂双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聂双城连连点头,向他抱了拳,独自策马往景州方向奔去。
“他去哪?”渔嫣把头钻出马车,往后看着,可眼角余光分明在瞟向那只囚笼。
御璃骁把她这小动作收进眼里,不露声色地过来。
“坐好,我亲自赶车。”
“哦,车夫好尊贵。”
渔嫣笑着,缩回了马车里。
他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分明在当马夫,可长鞭扬起时,却有着指挥风雨的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