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慌,我现在就给她们休书,也不收妹妹……”
“只怕晚了,御璃骁,我很不好过,昨晚儿纵欢了一场,难道是上天让你我道别。”渔嫣抬手捂住眼睛,呼吸愈急。
“别胡说,赦海说过,十日之内,必拿解药。”御璃骁跪坐于榻前,接过念安递来的帕子,给她擦脸上的血泪。
“哪来的解药,攸兮皇后绝望而死,这毒也会让人绝望,御璃骁,你我夫妻一场,我知道你也是真心待我,赐了我一场美好。待我走后,你把我与父亲葬在一起,他的墓在城外十里的西陈山下,碑是后来立的,我的字你一定认得,万一你去得太晚,记不得我的字什么样子了,我在那里还种了一棵白色的山茶花,上面挂着十八只铁制的小鱼,替我在那里守着父亲。”
“不要说话了……”御璃骁一面擦,她的血泪流得更多。
白城安已经到了,和傅总管一起大步进来。给她擦脸的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白城安用金针为她止血,却毫无用处。只要针一拔,血就流了出来。
“不行呐,血要流光了,快点,快点把我的血给小姐,我有好多血。”念安急得大哭,找了刀子来割自己的手腕。
“都让开。”晨瑶大步进来。
挡开各人,从发上拔下一枝钗,在渔嫣的脚底轻轻扎出两个小洞,再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只雪蟾蜍,把这蟾蜍贴在渔嫣的脚底,只见白玉的颜色没一会儿就成了血色,再过一会儿,成了乌青的颜色,极是骇人。
“可以暂时止住,但三个时辰里不解毒……”晨瑶秀眉轻拧,转头看向御璃骁。
“白城安,你还有法子吗?”御璃骁面色铁青,一把拉过了白城安。
他能蜇伏几年,忍受人间难忍之痛,可此时要失去渔嫣的痛却是极致难忍的。心脏被热血涨满,随时可能炸开,他宁可现在那个躺着不停流血泪的人是他,也不想看到看到渔嫣此时扎满金针的样子。
“王上恕罪。”白城安摇头,这忘蝶发作太快,已经超出他的能耐范围之外。
“心头之血,心头之肉,爱人之泪,晨瑶,是这样吗?”御璃骁转过头来看晨瑶。
“不可……”晨瑶俏脸一白,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连连摇晃,“父亲说了,一定给她解药,你不能冒险。”
“王上,三思啊。长郡王他们还在等你商议攻城之事,您这时候受伤……若御天祁的人得知消息,趁机发难……”傅总管跟在他身后,担忧地说。
“就让晨瑶带她去神医谷吧,王上应以大局为重。”晨瑶也快步过来,焦急地说。
御璃骁只是摇头,手伸向聂双城,沉声道:“江山可以等,渔嫣不能等,这血再止不住,只怕等不来赦海的药,拿剑来!”
“王上三思。”众人全都跪下,围着他,不肯让他取血救人。
“王上,再等等,若天亮之前我父亲还没有解药送到,我们再做打算如何?”晨瑶拉着他的袍子又劝。
“还有莫尊主啊。”念安跪在榻边,扭头看御璃骁。
御璃骁脸色一寒,渔嫣毒发得如此急燥,和昨晚那壶酒只怕脱不了关系!他转过头,冷喝一声,“聂双城,拿下莫问离。”
“是。”聂双城赶紧跑出大殿。
院外又响起匆匆脚步声,傅总管出去看了一眼,回来说:“王上,是长郡王他们到了,您还是去见见。”
御璃骁深吸一口气,摇摇头。
“王上,汰州稳,则王上稳,王上稳,王妃才稳。”傅总管又劝了几句。
御璃骁扭头看他一眼,这才起身出去。
傅总管深深地看了一眼晨瑶,走到榻边,拧了盆中的帕子,给渔嫣擦额上的汗。握着帕子的手用了力,攥得手背上青筋直跳。
“傅总管你怎么了?”晨瑶抬眼看来,疑惑地问。
“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害怕。”傅总管拧拧眉,小声说。
“有何可怕,不过流血而已。当日王上筋骨断尽,躺在那里一动不能动,有今日完全是靠自己拼来的,若一剑刺入胸膛,这些年来的努力就全白废了。”晨瑶把手里的帕子丢进盆中,看着渔嫣冷冷地说。
“晨瑶夫人累了吧,去歇着,这里有我就好。”傅总管脸色更差,匆匆看她一眼,小声说。
晨瑶摇头,盯着她看了半晌,轻声道:“她这一病,只怕王上又要迁怒于我,但此事真与我无关,我只好奇,这府中居然还有另一个擅毒之人,诱她发病。”
傅总管转头盯着她,只见她眉头轻锁,轻轻摇头,“真会是莫问离吗?以前王府就有人养毒蜘蛛和蜜蜂,可惜一直未能查出此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养在何处,不想这人还跟到了这里……一定是他……只怕会用此事,扰乱王心,让敌人趁虚而入。成大霸业者,忌讳心乱,王上爱渔嫣,此时必定心乱,若不如所料,明日御天祁就会大举进攻……汰州堪忧,若王上再执意以三法来为渔嫣解毒,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