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秦哥哥。”婧歌一听这名字,立刻又咧开嘴笑了,抱住御璃骁的胳膊,轻轻合上眼睛,又哼起了那歌谣。
有马蹄急急声从窗子外传进来,淹没婧歌细小的歌声,等外面静了,她的歌声又清晰起来,渔嫣听清了,她唱的是:初见,为缘为劫,偏偏又忆月下,梦更残……
黑色的薄绸袖子在蹭动时,蹭到了手肘处,那原本应当是白玉一般的肌肤上,全是伤痕,新伤叠旧伤,旧伤更惊心,无一处是好肌肤。
“怎么会这样!”御璃骁猛地挽起她的袖子。
婧歌吃吃地笑,把额头往御璃骁的额上抵去,喃喃地说:“云秦哥哥,不要再把我弄丢了,不要……再弄丢了……”
渔嫣慢慢站起来,眼睛瞪大,看着那条条不可思议的可怕伤痕,“谁把你伤成这样?”
“云秦哥哥,云秦哥哥……不要再弄丢我了,我们回草原去吧……”婧歌听不到她的问话,只在御璃骁的怀里蹭着,眸子里光芒散淡,表情痴狂。
回到大营时已是子夜。
御璃骁原本是带渔嫣去补补身子,却未能好好吃完那顿饭,渔嫣情绪很低落,抱着买来的针头线脑钻进了大帐中,埋头做针线。
御璃骁安顿好婧歌才回来,见她还在油灯下做活,赶紧拉开她的手,“你还熬什么,赶紧歇着。”
“我给你做条新腰带。”渔嫣抿唇笑笑,揉了揉眼睛。
“有人做,你别管了。”御璃骁摁住她的手,抱她起来。
“谁做?”渔嫣问他。
念安她们未跟来,他行军打仗,向来不带女子同行,以前只擅医的晨瑶,现在只有要与他同生共死的她。
“总之不是你做。”
“御璃骁,我睡不着,你把东西拿来,我们说会儿话。”渔嫣抱住他的肩,小声说。
御璃骁把她放到榻上,犹豫半天,还是把针线给她拿了过来。渔嫣接过了针线篓子,往里面让了点,笑着说:“去,把烛拿来,给我照着,我手艺虽不好,但也能凑出一个腰带来。”
御璃骁又去把烛台拿过来,在她身边坐好了,好好地给她举着。她纤细的手指,拿笔行书时如灵蛇游走,可拿这针线确实笨拙,看得他都有些着急。
“练练,练练就好了,我先给你做,等熟了,就给孩子做,小衣裳,小鞋子……”渔嫣转过头来,抿唇轻笑。
御璃骁看着她这副温柔神态,不禁痴了。
“干吗这样看着我?”渔嫣用手指在他脸上轻轻一碰,小声问:“白城安怎么说?”
“是受了刺激,得慢慢调养。”御璃骁皱眉。
“怪可怜的,若不是我,若云秦不是为我找来……说到底,是我们欠他们夫妻。”渔嫣沉默了片刻,埋头穿针,尖芒一偏,扎进了指尖。
“笨手笨脚,明日我还是找几个丫头来吧。”御璃骁拉起她的手指,放在唇中轻轻一吮。
“给婧歌找两个就行了,我不用。”渔嫣摇摇头。
“你怎么不用,洗洗刷刷总要有人,肚子会越来越大,难道你要挺着肚子去做这些,这么固执做什么。”他拧眉,小声责备她。
“我拖累你了吗?”渔嫣小声问。
“说什么傻话?”
“谅你也不敢这么想。”渔嫣轻笑起来。
御璃骁轻叹,“花魅说你厉害,降住了我,当时还不服气,如今想想,还真是你把我给降住了,一笑一泪,都牵动我的心。”
“越来越会说话。”渔嫣凑过来,额头在他的脸上蹭了蹭。
“来,我和我儿子说说话。”他低笑着,把烛台放开,身子往下低去,双手捧着她依然平坦的小腹,撩开衣裳就亲吻上去。
“痒呢……”渔嫣笑着推他的肩。
“痒也忍着,别妨碍我与儿子说话。”他抱住她的腰,枕着她腿,头躺下去,一动不动地,紧贴着她柔软的身子。
“不知夙兰祺如何了,若真被夙临涵那小人得了势,对你不利啊。”她转头看向帐外,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