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根姬用眼睛一直望着他的眼神,可他摆出一副凶恶可怕的样子,并不怎么逊于孟建县国民党县长葛常山;有时见到恶狗,几乎跟遇见狼一样,叫人心惊胆战。
金根姬沉默了片刻,接下来,很和气的说道:
“,陈朦升同志,安灌河工程结束了,我是供销合作社的正式职工,来供销社报到的呀,我没犯什么错误,你怎么这样对待我……我没有乱动,我不是四类分子,你为什么对我这那么凶呢?”
陈朦升一听金根姬喊他的名字,忽视他的身份,就有一点生气。
“没有礼貌,不尊重领导,我现在已经是郭刚集供销合作社主任,你得喊我陈主任!我们的关系是上级领导与底下群众的关系,你懂吗?”他说。“噢!陈朦升主任。”
“嗯。”
陈朦升一直是绷住脸,其实我心里挺乱,但必须装腔作势。他把所有的抽屉都拉开了,他要去找一份文件……找到了。那是一张纸,他啪一声拍在桌子上,说道:
“这就是县供销合作社下达的文件,你的肮脏历史,给我们郭刚集供销合作社职工丢尽了脸面,你已经被供销社开除了。”
两人都沉默了,陈朦升更显得心事重重。不知多少次,他把桌上的墨水瓶打开又盖上,盖上又打开,既像是完全有心,又像是完全无心这样做的,是后才说了一句。“不要在吹毛求屁(疵)了,离婚了,轻伤不下火线……是吧?”他提出了意想不到的问题。
“谢谢!俺解放前就离了。……俺没有犯什么错误,你们为什么要开除我呢。”金根姬不解的问道。
“告诉你,是我依郭刚集供销社主任的名义,根据你的犯罪事实,向县供销合作社写出一份开除你的建议书,就这样,县里也很快就批下来了。”
“噢!俺明白了。”
但这只是见到陈朦升的外表,而他的内心一直是慌乱的。金根姬便有意的瞅了他好一阵,逼得他更加慌乱,便连忙改口说道:
“不是、不是,是我们供销合作社领导班子成员开会研究,根据你的犯罪事实,向县供销合作社递交一份开除你的建议书,县里很快就下文了。”
这次陈朦升没敢抬头看她,其实内心里非常得意,如果说象他这种人还有什么弱点,那就在于干这种亏心事,不该在这方面得意——他确实办不到。但又怕金根姬再次识破他的阴谋。
“陈朦升,你不用再说了,俺知道错,自己是不良分子,但俺也是团结对象,你们这样把俺给开除,是不是有点过……可俺并不是阶级敌人,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俺的,不公平!”
金根姬很激动,泪水夺眶而出,她擦一擦眼泪还想继续说什么,陈朦升连忙打断她的话,说道:
“金寡妇注意,你不要喊我陈朦升,我是陈主任,记住了。”
“陈朦升没关系的,不当正式职工也可以,俺本身就是种地的,没有什么大不了得。”
东朦升知道了,自己的话对金根姬来说已经没有约束力,她自由了,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