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和紫鹃各自都很忙,相见几回也是匆匆而散。不过,紫鹃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宋先生对他两人的事情有所松动,兴许等老太太病好后,便会答应下来。孟有田当然希望这是真的,否则,在这个时代,紫鹃即便有私奔的勇气,可在一个村里,又能跑到哪去。当然,先将生米做成熟饭,逼着宋先生不得不答应,也是一招。但孟有田觉得还不到那个地步,这个损招儿也会令紫鹃和父母的关系产生阴影。
在沉思中,孟有田听见了一辆独轮车轱辘轱辘的声音,前面是一个女人,推着一车茅柴。从背影看,是一个大姑娘,一根粗大的长辫子在身后摆动,而且象是阿秀。孟有田赶紧催了催马,想上前帮她一把。
阿秀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并不知是孟有田,赶紧加快脚步,把车子向路边推,想给后面的行人让开路。风又大,地又滑,脚步又走得快,她一不小心,脚踩进了一个小坑塘里,身子猛地一歪,车子翻了,连人带车滚到路旁的水沟里。
这条沟,水并不多,只有小腿肚深,水面还结了薄冰。阿秀跟着车子翻下沟,正好滚到水边,被车绊吊住了,只有一双脚站到水里,上身并没湿。
“别怕,俺来帮你。”孟有田赶紧催马紧走几步,翻身下马,跳下沟,拦腰将她抱到沟上。
阿秀双腿水淋淋的,脚上的鞋子也陷到淤泥里去了,光着脚丫,冻得象个紫萝卜。见是孟有田抱着她,一时满脸浮起红云,低下头去,呆呆地坐在雪地上。
孟有田并没有注意到阿秀的脸色,他一边卷着裤筒一边安慰道:“没事儿,俺去把车子抬出来。”说着,又下了沟。
阿秀看孟有田赤脚净腿跳下冰水中,便想站起来帮孟有田一起抬车子,可她一动,就觉得右脚踝疼得钻心,刚一吃劲便身子一晃,哎呀一声,又坐了下去。
孟有田听见阿秀呼痛,忙又爬上沟岸,上前问道:“咋啦,哪儿受伤了?”
阿秀噘着嘴,指指脚,愁眉苦脸地望着孟有田。
“脚扭啦?让俺看看。”孟有田说着便伸手抓过阿秀的脚,抹去淤泥和袜子,看了看,摸了摸肿起来的脚踝,再捏着她的脚指头,说道:“来,伸,屈起来,再伸,再屈起来……”
阿秀抱着腿,咬着牙,按照孟有田的指挥,五个脚指头伸伸屈屈,不断摆动着。
“应该是扭伤,不碍事儿。”孟有田检查完毕,下了初步结论,架着阿秀站起身,说道:“你骑上马,俺把柴禾和车弄上来,咱一起回去好了。”
“骑马?”阿秀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一只耳”,这可比驴子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