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液取出对讲机拨出一个号码。不到半分钟，一辆轻型装甲车呼啸驶来，跳出四个全副武装的女战士。她们手持剽悍的大口径冲锋枪，穿着漆黑的女式合金铠甲，戴着苍白的骷髅头盔，散发着一种冷酷的蒸汽朋克风格。为首的女战士握拳敲击胸口，干脆有力的说：“第三大队第七小组得到指挥中心的命令，到此支援毒液阁下，随时听从……”她终于注意到毒液身边的古铁，明显呆滞一会才生硬的说：“毒液阁下和古铁阁下的命令。”
“送高更先生去爱之战士的训练所拜访柠檬。”毒液说。
“高更先生？”四个女战士一起扭头向古铁，很惊讶的问。
“这是高更先生，我是古铁没错。”古铁指指跪在毒液前面的高更，向女战士们扬扬右眉。
“噢，高更先生。”四个女战士一起叹息，似乎松口气，卸下什么奇怪的重担。
古铁对高更说：“我会全力支持你研究生理学，甚至给你一个专属的实验室，还有配套的实验对象。不过在你干所有事情之前，先跟本地的主人打个招呼，别跟野怪一样到处溜达。”他又吩咐女战士们：“送高更去见柠檬，然后把它的情况上报，给它准备一个身份。”
“是的，古铁阁下。”为首的女战士立正挺起胸脯，中气满满的响亮回答。
“没其他的事情，你们去吧。”毒液说。
女战士们带着高更上车离开，古铁目送装甲车的离去，心情还是挺得意的。他离开这么久，本地变化这么大，但她们依然记着他，对他仍然怀有……尊敬。但表面上，他不动声色的说：“这四个是黑血海妖吧。她们的变化挺大，身上有一种奇怪的魔力波动。”
“她们正在接受灰烬的治疗，我正要说这个。”
毒液回到车上。古铁也跟着上车，用力关上车门。车厢内幽暗安静，把空旷的白城隔离开，形成一个只属于二人的世界。古铁一只手扶着毒液修长的大腿，侧倾做洗耳聆听的样子。毒液弯起一抹妩媚的微笑。启动车子继续前进：“刚才说过了一环的元素塔。六座元素塔联通六个元素界域。分别是水，火，风，土。雷，冰。元素塔抽取元素界域的元素能量，压缩成一团射出，就成了威力强大的元素加农炮。先前的战斗中，你也已经见过了。”
“射速太慢。射程也短，准头也不稳。”古铁说：“貌似只有差评。”
“元素加农炮没有完全建好，远远没到完全发挥的时候。”毒液淡淡的说：“在战斗时期，元素塔可以提供炮火，在平常的时候，元素塔是她们的修道院，正常海妖在土元素塔中修炼，黑色蜘蛛女妖在冰元素塔，白色蜘蛛女妖在火元素塔。黑血海妖在雷元素塔。风元素塔和水元素塔由她们轮流使用，在风元素塔中锻炼速度，在水元素塔中锻炼生命活力。”
古铁仔细想了想，才说：“海妖在土元素塔能理解，海妖拥有石化凝视。石化属于土系能力，土元素可以增强石化凝视。黑蜘蛛对冰冻法术很有天赋，这个我知道，她的女儿也继承她的天赋。在冰元素塔锻炼也很合适。白蜘蛛练习火法术，我也能理解。她的各种天赋都不错。但黑血海妖怎么在雷元素塔？水墨不会任何雷电法术，只会一些简单的生活法术，净水术，油脂提炼术，脱水术什么的。你吃过她用脱水术做的鱼干没？味道超赞。”
毒液抿嘴一笑，淡淡的问：“知道黑血症的元素论病理吗？”
“黑血症是一种针对基因缺陷的传染症，由2种病毒和种细菌共同作用。”古铁说。
“这是生化理论的病理，不是元素理论。元素论是一种古老的理论，类似于你们故乡的中医学，虽然哲学成分超过科学成分，但还是有一些道理。元素论认为，每个人的体质都对应一种元素，有些人是火元素体质，有人是水元素体质。”毒液说：“按照这个理论，海妖是水元素体质，但海妖的石化凝视是土元素能力。水元素体质最适合水元素能力，用来释放土元素能力有可能不兼容。黑血症能导致能力和体质不兼容，让海妖失去能力。”
“噢，确实有点道理。”古铁说。
“黑血症可以预防，可一旦得上就很难治疗。”毒液微笑着说：“维纳斯一辈子想着化解黑血症，用尽千方百计也束手无策，但灰烬足够聪明也足够疯狂，干脆回避‘治疗黑血症’的难题，设法洗掉黑血海妖的土元素能力，再赋予黑血海妖另一种合适的能力。打个比方说，一辆坦克的主炮坏了修不好，干脆换上火箭发射架，变成一辆火箭炮车。”
“这样换应该很麻烦吧？”古铁问。
“在灰烬来，这样更有趣。在维纳斯来，这样更安全，因为黑血症的治疗涉及一系列复杂的基因疗法，有很高的比例引发基因突变，让病患变成怪物。”毒液沉默一会，才说：“其实蜘蛛女妖也有一样的问题，她们是典型的土元素体质，但黑蜘蛛是冰元素能力，白蜘蛛的天赋偏向火元素。我正在给她们做基因检查，避免她们得‘蜘蛛女妖的黑血症’。”
古铁望着毒液的脸怔怔发呆，突然闭上眼睛长长叹气。
“你的叹息不像是担忧，更像是感慨和一种自我谴责。为什么？”毒液问。
“你们太厉害了，门外有上百个玩家组成的狩猎联盟和上万职业恶棍，你们被关在门内，却悠闲悠哉的一边建设，一边研究，一边锻炼，一边基因检查。”古铁板着脸问：“毒液阁下，请你务必坦率的回答，你对这场战争，有没有投入十分之一的精力？”
毒液微微歪头想了想，微笑着说：“如果论精力分配，大概是%。主要是她们都很能干，灰烬一个人承担起全部的文职工作。数据分析，资源分配等等。维纳斯不断召来各行各业的能干人才，水墨和蜘蛛姐妹都很勤奋，所以我只需要做为数不多的必要工作。”
“这就是我叹息的原因。”古铁叹息：“你们太能干了，让我像一个吃软饭的。”
毒液盯着古铁上下打量一会。突然问：“你还记得刘邦和项羽吗？”
“记得。”古铁一点就通。讪讪的问：“你说我是刘邦？”
“刘邦论个人能力不如项羽的一根手指，一开始被项羽虐得狗一样。但刘邦最后围杀项羽成就帝业，为什么？他是一个依靠部下的软饭王吗？或许吧，但刘邦谦虚宽容。擅长激发部下的能力，又注意联合项羽的敌人。所以项羽输了，刘邦赢了。”毒液又瞟古铁一眼，沉声问：“你觉得水墨为什么对你忠心耿耿，维纳斯为什么掏空老本帮你守城？”
“这个……”古铁迟疑着说不出来。
毒液愣了愣。试探着问：“你觉得自己床上功夫很好，干得她们脑袋发昏？”
“这个……”古铁脸上烧红得厉害。
“你还真这么想！？”毒液惊讶的叹息。
“对不起，我错了。”古铁叹息。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星彩石和青琉璃都喜欢欺负你。你拥有出色的才能，却缺乏与才能对称的自我认知，一直认为自己是小人物。”毒液微微皱紧眉心，所有所思的说：“虽然我对恶魔不怎么了解，但见你的呆滞双眼，她们心中的施虐欲肯定会勃然喷发吧？！”
古铁很是尴尬。连忙转移话题：“跑题了跑题了，刚才说到哪了？”
“刚才说到哪不重要，你应该周围。”毒液说。
装甲车不知何时驶入一条狭窄黑暗的隧道，崎岖不平的路面让车身不住摇晃，上顶还滴滴答答的漏水。周围是混乱如积木堆的古老废墟，应该是下水道以下的下层。古铁脑中灵光一闪，沉声说：“白楼城能够定期隐遁，是不是依靠一个古老的时空传送机关？”
“灰烬一直知道有这个机关。却没能找到机关的核心，直到白王破坏了核心。”毒液沉默一会。才严肃的叮嘱：“灰烬表面上没什么，但非常的自责。这些天，她一直让分身和幻象到处乱逛，本体一直守在这个传送机关前修理核心，已经有四五天没有休息了。”
“白王老奸巨猾又是东道主，偶尔占一些优势也是正常的。”古铁说。
“你待会劝劝她。”毒液说。
过了一会，装甲车在一座黑暗无光的古建筑前停下，毒液带着古铁进入这个建筑，穿过一条新开辟的崎岖洞窟，来到一个奇特的环形石门前。周围是一堆堆正在腐烂的废墟，但这个石门完好无损，没有破损也没有裂痕，只是表面覆盖着污痕。毒液在门口站一会，石门缓缓的升起，虽然速度不快，但非常的安静，表明机关保持得非常完好，没有恶劣的摩擦。古铁正要走进去，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鬼突然跳出来，低头垂着长发凄厉尖叫。
古铁起初吓了一跳，但很快感觉不对劲。毒液反应更大，横跨一步挡在古铁面前，快如闪电的拔刀刺出。古铁连忙抱住毒液，夸张的大喊：“别别别，这是贞子，来自地球的老乡，一只处女鬼。贞子，你的身体还是热的吗，如果可以，我打算趁热来一发吗？”
女鬼停止了尖叫，把遮脸的长发拂到脑后，露出一双精灵可爱的妩媚大眼睛，一张雪白粉嫩的小瓜子脸，不是什么女鬼，而是古铁家的小恶魔青琉璃。她大眼睛笑眯成月牙儿，甜甜的喊：“本想吓吓主人，哪知道毒液完全中招，反倒是主人更精明。唔，毒液，难道你的血液还集中在盆腔，吸收主人注射的蛋白质，所以大脑缺乏足够的血液供氧？”
毒液收起符文刀，拧紧眉心说：“这种事情不好玩，下次别这样了。”
“女主人啊，咱的心也正噗通噗通跳，哪里还敢呢。”青琉璃拍着小胸脯叹息。
毒液冷哼一声，大步从青琉璃身边经过。古铁跟着毒液走入环形石门，青琉璃亲昵揽住古铁胳膊，歪头靠在他肩上，甜甜的喊：“主人呀，你是怎么认出咱的？”古铁在青琉璃头上嗅了嗅。笑着说：“贞子应该是一身井底的泥腥味，怎么会有这种妖精香气。”
“唔，咱是恶魔，不是妖精。”青琉璃从小鼻子哼出甜甜软软的妩媚声音。
“你怎么在这？”古铁问。
“战斗结束后，红白找酒喝。星彩石找昔日的老部下。重塑女王的尊严，咱作为爱与美的收藏家和鉴赏家，当然是拜访多元宇宙最聪明，最漂亮。最性感，最丰满的女巫。”青琉璃笑眯眯的说：“对了，毒液把两个克隆人留在这里，这两个克隆人与她意识联通，克隆人能见的。她也能见。她早知道咱在这里，还被咱吓住了。嘻嘻……”小魅魔凑到古铁耳边，吐出馥郁妖娆的香气：“毒液越来越像少女了，你真是‘干’得太漂亮了，主人。”
“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古铁戳了戳青琉璃的小鼻子，没好气的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