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看看到底七十二春什么样!让夜天倾看到你画画时那副表情!”夜轻染用力往起拽云浅月,催促道:“快点儿!”
“好吧!”云浅月无奈坐起身。
夜轻染松开她,走到桌前动手亲自磨墨。
“夜天倾将秦玉凝送回丞相府后如何了?秦丞相什么态度?”云浅月穿上鞋子下了床,来到桌边铺好宣纸,坐下身问。
“还能是什么态度?气得要死!他辛苦培养了这么些年的一只金凤凰就这样掉水里了。但夜天倾还是太子一日,他就不敢发作,而且这件事情不出半日就传扬得整个京城皆知,不出两日,天下皆知。他再打不了和稀泥的算盘。只能为夜天倾马首是瞻。”夜轻染冷笑一声,“夜天倾这一步棋算是这些年来走得最对的一次!他如今能握住的东西不多,将手里能握住的都握住了。”
“那秦玉凝呢?”云浅月又问。想着夜轻染既然在她防护慎密的醉香楼都能悄无声息不被她察觉地监视夜天倾的一举一动,那么秦玉凝那里也该是监视的。
“还能如何?砸了她房中所有的东西,悔恨交加,却也无力回天!”夜轻染不屑地道:“作茧自缚,说的就是这种自作聪明的女人!不堪大用。”
云浅月笑了笑,不再说话。
夜轻染将墨磨好,推给云浅月,对她催促,“快些画,我一会儿还要进宫一趟。”
云浅月点点头,拿出羽毛笔,刚要落在宣纸上忽然停住,问道:“要画你和谁?”
“什么我和谁?”夜轻染一怔,不明白地看着云浅月。
“咳咳!”云浅月轻咳了两声,对他解释,“就是你想和谁画在一起的意思。”话落,她见夜轻染还不明白,就对他继续解释,“比如我给夜天倾画的时候画的是他和秦玉凝。那你呢?我画你和哪个女子?叶倩?”
“才不画那个女人!”夜轻染脸色一沉,明白了云浅月的意思,看了她一眼,“就画我和你你。”
云浅月手中的羽毛笔险些抓不住,她用力握了握,摇摇头,“不行!不能画我!”
“为什么?”夜轻染挑眉。
“什么为什么啊?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我,你是你,怎么能画在一起?”云浅月瞪眼。她和他一起看琉璃镜的事儿容景还没和她算账呢,她若是再和他画七十二春的话,容景知道了非得劈了她不可,这是原则性错误,坚决不能犯错。
夜轻染撇撇嘴,不以为意,“小丫头,你也未免太怕弱美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在乎这个,我也不在乎这个。怕什么?”
“那也不行!”云浅月摇头,容景肯定是在乎这个的!况且画她和夜轻染,想想她就恶寒,就算她答应画,估计也画不出来。
“那还是画夜天倾和秦玉凝吧!和你给夜天倾那份一模一样的。”夜轻染摆摆手。
“你整日里拿着夜天倾和秦玉凝版的七十二春,会不会不太好?”云浅月挑眉。
“谁说我整日里拿着了?”夜轻染叱了一声,“我就看看而已。”
“那你找夜天倾去要不就得了?”云浅月想着她费力气再画一个小时画出来,他两眼就看完了,然后给毁了,岂不可惜?而且也浪费她感情。
“夜天倾随身携带,一时半会儿拿不来!”夜轻染催促,“你快画吧!大不了我留着。谁的版本还不都是一样?我看的是个意思。况且只要你画的,我会珍惜的。”
“好吧!”云浅月不好打击一个人对艺术迫切渴望的心,所以只能提笔。
夜轻染看着她落笔处,只见随着她手腕转动,笔墨落在宣纸上,转眼间就勾勒出一个人的摸样,虽然简单,但笔墨传神。不出片刻,一副画就一挥而就。不等云浅月给他,他伸手拿过,赞道:“小丫头,你也太厉害了!天下第一画师的画功也不及。”
“那是!”云浅月得意地挑了挑眉,继续提笔。
夜轻染将那张画好的画纸铺在面前,他学着云浅月动笔的手法,用手指勾画,不时地点头,“小丫头,你这是什么手法?看着简单,怎么这么难?”
“这是结合了一种叫做简易素描的元素。贵在传神。”云浅月又画好一张,递给夜轻染。头也不抬,画下一张。
“简易素描?你从哪里学的?”夜轻染拿过云浅月画好的那张继续一边看一边比划。
“自创!”云浅月吐出两个字。她怎么也不能告诉他自己灵魂穿越拥有前世的记忆吧?
夜轻染挑眉,“那这七十二春呢?您难道也是自创?”
云浅月咳了一声,摇摇头,有些无语地道:“不是!我以前看过一个零碎的孤本。就记了下来。”
夜轻染点点头,不再说话。
接下来,云浅月画完一张,夜轻染就拿过一张,二人一个画,一个一边看一遍探究她的绘画手法,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七十二春也画完了。
“累死我了!”云浅月放下笔,伸手揉揉肩膀,一直埋着的头抬起,看向对面的夜轻染,刚要说话,当看到站在桌旁的人一惊,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一双美眸睁大,不敢置信地伸手指着那人,小脸分外精彩,“你……你怎了在这里?”
容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不知道?而且还站在了桌旁,他看了多久?
“咦?弱美人?”夜轻染听到云浅月的声音抬头,当看到站在桌旁的容景也是一惊,他没有云浅月大惊失色,而是挑了挑眉,“你如今化成鬼了吗?走路都没声?”
容景淡淡瞟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身子瞬间一僵,他对夜轻染温声温语地道:“染小王爷,是我将你请出去,还是你自己滚出去?”
夜轻染叱了一声,“弱美人,我今日白天的时候没理你,你还真当吓住我了不成?这是小丫头的地方,我凭什么滚?你又凭什么赶我?”
“你是让他赶紧滚,还是留他继续在这里?”容景不理会夜轻染,偏头问云浅月。
云浅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想捶胸顿足,想抱头大哭,想跳房跳楼,想自刎以谢天下。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容景什么时候学会了神出鬼没?她一副要哭却哭不出来,要笑却笑不出来,一张脸七扭八歪,十分难看地看着容景,半响说不出话来。
流年不利,说的大约就是她这样!
“嗯?难道你要我走?”容景挑眉。
云浅月抓了抓脑袋,看向夜轻染。
“弱美人,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你冲本小王来!本小王今日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夜轻染对容景真是瞪眼。
“好!你既然又兴趣,那我就陪陪你。”容景忽然出手。
云浅月一惊,立即抱住容景的胳膊,对夜轻染道:“画给你画了,你不是要去皇宫吗?还不快走?”她可不想她的浅月阁变成灵台寺普善大师的禅房倒塌的连一片渣都不剩。这两人若是交起手来,后果可想而知。容景武功虽然未曾全恢复,但这些日子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了。夜轻染发起狠来,她又不是没领教过,所以还是以和为贵为好。
夜轻染冷哼一声,伸手将桌子上的画收好,瞪了容景一眼,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道:“小丫头,你怕他做什么?他难道还吃了你不成?”
云浅月垂下头,容景是真能吃了她的!而且绝对不会含糊。
“真是一物降一物!小丫头,你算是栽他手里了!”夜轻染不满地咕哝一句,足尖轻点,出了浅月阁,飞身向皇宫而去。
云浅月见夜轻染离开,向窗外看了一眼,就见凌莲和伊雪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显然是被容景点住了穴道。否则有她们二人在,容景来了肯定会给她提个醒的。不过也怪她和夜轻染一画一学太聚精会神,哪里想到容景会登堂入室,站在他们旁边看了那么久?她收回视线看向容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来了多久了?”
“从你画第五张图的时候!”容景道。
云浅月手一颤,抓着他胳膊的手立即松了,原来那么早就来了?她怎么就没发现?她欲哭无泪,“那……这么说你看了后面的六十七张?”
容景摇摇头,“将所有的七十二张都看了!”
云浅月看着他,都看了?他从夜轻染手里夺过纸张看夜轻染都没发现?
“他在你画的时候拿着那些张图反复对比,我想不看也不行。”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想着夜轻染就是一个煞星,今日一天将她害死了!两次做坏事两次被抓。都是因为他。她和他绝对前辈子有仇,今生打着朋友的幌子想害死她。
“天色不早了,用膳吧!”容景伸手揉揉额头,一撩衣摆,坐在了桌前。
云浅月眨眨眼睛,没事儿?不生气?她眨了半响,只见容景斟了一杯茶水,径自喝着,也没有什么表示,她心下稍安,对外面喊,“凌莲、伊雪,将晚膳端来!”
凌莲和伊雪没出声,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轻轻一挥袖,一缕气线飘过,二人穴道齐齐解开,连忙应了一声走了下去。想着景世子又未曾生气,是不是对小姐转了脾性?
云浅月也感觉有些饿了,懒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看着容景询问,“你今日接南梁国师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容景摇摇头,“没有!”
“你不是送去了行宫?难道一路上从接到人到入行宫他都没有下玉辇?”云浅月挑眉。
“下了!但是戴着面具!”容景道:“玄铁面具!只露一双眼睛,其余的都看不到。”
“这么神秘!”云浅月撇撇嘴。
这时凌莲和伊雪端上来饭菜,容景不再说话,拿起筷子,云浅月也不再说话。
饭后,云浅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打哈欠,下午那一觉未曾解乏,反正天也黑了,继续睡觉也不错。她等了半响不见见容景离开,询问,“你不累吗?这些日子一直筹备使者进京的事情,明日又是老皇帝五十五大寿,你肯定明日也不得闲。天都已经入夜了!你该回府休息了!”
“是该休息了!”容景放下茶盏,起身站了起来,不是向门口走去,反而是向云浅月走来,两步来到她身边,忽然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起。
云浅月一惊。
“我们也试试七十二春!”容景温润地看了她一眼,抱着她向床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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