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重响,弦歌的头撞在了门口的石头上,比云浅月栽得重。
少年闻言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伸手指着她,“你……你说你也喜欢他?”
云浅月余光扫见容景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她无奈点点头,“是,我……也喜欢他。”话落,她又补充道:“嗯……很喜欢。”她自然该喜欢自己的!没错吧!
“你……你怎么能喜欢他?”少年腾地站了起来,他本来半弯着的身子此时直起,也忘了是在马车上,而这个马车上面有车棚,他碰地一声脑袋撞在了车棚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声。他疼得“咝”了一声,俊美的小脸扭曲了一下。
云浅月看着少年捂着脑袋,感觉头隐隐发疼,疼到脑仁。
“你……不准喜欢他!”少年揉着额头,对云浅月瞪眼。
云浅月想着她真不是故意摧残少年幼小的心灵的,实在是阴差阳错。她看着少年瞪得圆溜溜凶神恶煞一般的眼睛点点头,“好吧!我不喜欢他。”
少年一喜,又板起脸,“说得这么痛快!你别骗我!”
“不骗你。”云浅月颇有些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想着就几日前短短一面,她当真惹了桃花了!不该呀!这人看上她哪儿了?
“哼,我看你就是在骗我!你这副样子谁信你才有鬼!”少年狠狠挖了云浅月一眼,忽然想起一旁的容景,他看向容景,见容景冷眼旁观,他又看向云浅月,见她一副懊恼的情形,立即大叫了一声,“云浅月,你不是喜欢容景吗?为什么还惦记着他?”
“原来你知道我是云浅月啊!”云浅月松了一口气。
“废话!”少年给了云浅月一个眼神,那眼神看她像是看白痴,对她不屑地道:“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和荣王府的景世子爱得轰天动地,这天下不知道的人怕是少。本公子还没头昏眼花,自然认识你。”
“那就好!我就是云浅月,你……你可记住了!别弄错了!”云浅月又松了一口气。
少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说了我眼睛还没花,怎么能弄错了你?你脑子是不是被撞到不好使了?”话落,他不等云浅月回答,对容景道:“你是不是脑子也不好使?怎么找了一个这么笨的女人?我说一句话她就栽跟头?”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她是被他吓的!他不知道吗?
容景不说话,看着云浅月懊恼的样子,目光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嗯,她脑子是不太好使。”
“哼,我看你和她脑子一样不好使。找的侍卫脑子也不好使。”少年瞥了栽在地上没起来的弦歌一眼,对容景哼了一声。
弦歌浑身冒冷汗,想着怪不得世子要处处看着浅月小姐。她真的很会惹桃花!而且还惹了这么一个彪悍的。敢劈世子马车的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更有甚者,他这几日负责看管这个少年,少年闹着要见浅月小姐,他感觉他都被他折腾下来一层皮了。
“嗯,你说得不错,我们的脑子都不好使,就你的脑子好使。”容景也不反驳,附和地点点头,对云浅月伸出手,声音温润,“起来吧!”
云浅月将手递给容景,容景微微用力,她的身子被拽了起来。
“疼吗?”容景如玉的手抚上云浅月的额头。
云浅月“咝”了一声,这才感觉到疼,她哀怨地瞪了一眼容景,“你不知道扶住我?”
“我以为你很喜欢挨摔。”容景神色无辜。
有人喜欢挨摔吗?云浅月想揍他一拳,但自己理亏在先,她有些气闷,不再说话。
容景轻柔地给云浅月按着额头,他的手指像是能治愈疼痛一般,丝丝清凉的感觉在磕碰的地方晕染开,云浅月的头不出片刻便不疼了,那个凸起的小包也消退下去。
“手艺不错!”云浅月赞了容景一句。
容景放下手,看向马车,对看着他们的少年道:“你该走了!”
“走?”少年眉毛翘起。见容景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他摇摇头,“我为什么要走?不走!”话落,他索性坐在车中,横竖不走的架势。
“难道你还跟着我们回京不成?”容景看着他。
少年皱眉,摇摇头,“去京城?不去!”
容景似乎一叹,对云浅月道:“看来我们要骑马了!”
云浅月看着少年,那架势是打死也不下车了!她点点头,“好吧!继续骑马吧!”反正她这些日子来回奔波了千多里地,也不在乎这云城到京城的三百里地。
“弦歌,将马牵来!”容景回头对弦歌吩咐。
弦歌早已经揉着额头从地上站起来,头上被磕了一个大包,极为醒目,配上他一张英俊的脸有些影响美感。他点点头,对站在门口的小厮摆摆手,那小厮立即跑去牵马。
云浅月看了弦歌一眼,有些好笑,见门口没有花落的身影,想着花落定然是知道那少年找他,他躲了。否则他要是被少年见到了容貌,自此大约也是不得安生了。幸好花落聪明。
“不行!你们也不准走!”少年立即拍着车板道。
容景不理会少年,云浅月也不说话。
“你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不让你们走。”少年又道。
容景忽然一把将云浅月推到了少年面前,对他淡淡地道:“我告诉你,你找的那个人就是她。”
云浅垂下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点点头,“你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我!”
少年先是瞪大眼睛,随即叱了一声,“本公子才不信,少拿一个女人来糊弄我!”
云浅月抬起头,认真地道:“你要找的那个人真的是我,我穿了男装而已。”
少年一怔,仔仔细细地将云浅月打量了一遍,忽然又拿出画像看了仔细看了一眼,又将一人一画对比了一番,再次叱了一声,“少来糊弄我!你当本公子是傻子吗?”
云浅月无语,耐心地道:“那是因为我易了容!要不要我换一件衣服给你看看?”
“有这么精妙的易容术?我怎么看不出来,分明就是两个人。”少年孤疑地看了一眼画卷,又将画卷收起,哼了一声,用挑剔的眼光看了云浅月一眼道:“你明明就是一个女人,从哪里看都是一个女人,柔柔弱弱,娇娇软软,哪里有那个人的本分英气?别侮辱那个人了!”
云浅月先还觉得隐瞒着好,如今说出来没想到人家根本不信,她有些无力。
“你是不是因为喜欢他,就不让我找到他?”少年看着云浅月,见她苦下脸,他相信心中的猜测,又对容景道:“你是不是知道云浅月也喜欢那个人,怕她见到英气非凡的那个人就改为对那个人投怀送抱了?所以就看得牢牢的,也不让我见到那个人?”
容景不说话。
“本公子才不上你们的当!你们不告诉我,我早晚能找到他,早晚有一日知道他是谁!”少年忽然跳下了马车,见那个小厮正牵着两匹马来,他上前一步,抓住一匹马缰,翻身上马,对二人道:“如今我就跟着你们去京城,看着你们,肯定能见到他。”
云浅月无奈地看着少年,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不理会少年,拉着云浅月的手上了马车。帘幕落下,遮住二人的身影,他对一脸无奈的弦歌吩咐,“启程,回京!”
“是,世子!”弦歌立即坐在了车前,一挥马鞭,马车走了起来。
少年跟在马车旁,腰板挺得笔直,锦绣华裳,面容俊美绝伦,引得清晨大街上人来人往纷纷侧目。
车中,云浅月抱着容景的手臂,靠着他身边坐着,将半个身子都倚在他怀里,心下懊恼不已,压低声音问,“怎么办?”
“你惹的风流债,自己处理!”容景用鼻孔哼了一声。
“可是你明明知道他是谁,不敢得罪,我怎么处理?”云浅月瞪眼。
容景深深地看着云浅月,一双凤眸清幽。
云浅月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皱眉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那日早上本来和花落要出城,哪里知道他忽然跑了出来说什么与我一夜春风,要我负责,我一时觉得有趣,夜天逸又追来北城门,我怕他落入夜天逸手里,就将他带出了城,交给了你,前后没一盏茶的时间,我哪里知道自己惹了桃花债?”
“你还委屈了?”容景挑了挑眉。
“不是委屈,是无辜!我很无辜。”云浅月强调自己无辜。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
“我竟然不知道你还很会为我挡桃花!”容景伸手摸了摸云浅月的脸,忽然一笑,“这样也不错!”
“还不错?是麻烦吧!还是一个大麻烦!”云浅月有些郁闷。她没想着要这样帮容景挡桃花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样京城又热闹了!”容景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话,“你麻烦比我麻烦强!”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不置可否。这少年就这样跟着他们回京,回京后估计的确会很热闹。尤其还是在少年要找她的情形下。她可以想象,少年这样的性子,估计会有个天翻地覆。的确如容景所说,她麻烦一些比他麻烦要强。看上她比看上容景要强。但想着少年纯净的眼,有些担忧,“这样会不会不好?人家还是个少年!万一他对我……”
容景瞥了她一眼,云浅月立即噤了声。
“东海国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能令人小看!你若小看了他,那就错了!”容景伸手拍拍云浅月的头,“没睡够接着睡!”
云浅月将身子软下来,躺下身子,将脑袋枕在容景腿上。想着摩天崖的秘辛阁没有收录关于东海国的资料,结合当年老皇帝遍布天下查找也找不到她娘亲下落,那是不是能说明她娘是在东海国?对东海国太过熟悉,所以不用收录。而秘辛阁也没有收录关于云王府的资料。她嫁入云王府,对云王府也是太过熟悉,所以不用收录。这样是不是说明东海国和云王府因她娘有着某种联系,没收录秘辛这件事情上有着共同的特点。另外还有她的父亲,来无影,去无踪,是不是也在东海国?
那么车外那个骑在马车的少年会不会是一个突破口?
“不睡?”容景见云浅月躺在他腿上看着车顶怔怔出神,挑眉。
“容景,你说我娘虽然出身在南梁,是不是生活在东海国。当年抱走娘亲的那个老道就是东海国的人?”云浅月仰着脸看着容景低声询问。
“也许!”容景吐出两个字。
“你说我娘有没有可能还活着?”云浅月又问。
容景眸光微闪,“也许!”
“在摩天崖的时候哥哥想要看关于荣王府的秘辛,我没同意。自己也没看。”云浅月看着容景,又道。
容景扬眉,似乎了然,浅浅一笑,“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不必去废眼睛。”
“我想知道关于云王府的秘辛,可惜摩天崖没有记载。要不你说给我听?”云浅月道。
“云王府的秘辛我也不知。”容景摇头。
云浅月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不过……”容景话音一转,看着云浅月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也收录着天下秘辛。不同于红阁的摩天崖的一个地方,也许有关于云王府的秘辛。”
“真的?”云浅月立即睁大眼睛,“什么地方?”
“墨阁。”容景道。
“墨红一动风云震的墨阁?”云浅月挑眉。
“否则你以为是哪个?”容景笑看着她。
“墨阁是你的?”云浅月眉梢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