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侍郎对她毕恭毕敬的态度,那些下人总算知道她身份尊贵,不是他们能怠慢的。顿时慌了神,纷纷跪下认错。
陆遥蹙眉:“一人十棍,都下去领罚吧。”
晚膳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陶嫤原本就没什么胃口,饿过了头就更加不想吃,她夹了两筷子菜便停下,让一干丫鬟都下去,留下陆遥询问:“宫里情况现在如何?”
陆遥今日出去便是打听这事的,宫中魏王与慧王交战三天三夜,死伤无数。昔日繁华的宫廷成了人间炼狱,宫里的人都想往外跑,后妃都被软禁起来,没一个逃得掉。听皇上气得昏厥在龙床上,让人交代魏王不必手下留情,拿不下活口,死的也行。
目下情势已经明朗,赵斌领三千精兵从后截杀,打得慧王片甲不留。
想必不用多久,这场风波便能平息了。
陶嫤听罢总算松一口气,“那你上回魏王受伤,伤势怎么样了?”
陆遥告诉她:“只知伤在腹部,具体伤势如何不知。”
陶嫤敛眸哦一声,“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约莫再有两三日。”
她不再话,模样蔫蔫的,看来是真想江衡了。
陆遥不宜久留,交代下人这几日不许让任何人进来,又在院外安插不少人手后才离去。
屋里没人,陶嫤抽了抽鼻子,默默地缩进被子里。
她总算知道江衡离开那天她想什么了,江衡总是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其实她也是,就是从来没好好过。那天周溥出现,她的这种念头更加强烈,想让他好好的,不要受伤,平安回来。
想告诉他她有身孕了,是他千盼万盼的孩子。
陶嫤觉得脸上凉凉的,一摸才知道自己流泪了,她在枕头上蹭了蹭,想着江衡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宫中大定,江衡几天几夜没有阖眼,眼里全是血丝,身上的明光铠被鲜血浸润,满手都是血腥。
将剩下的残兵败将关押在牢中,拿下慧王之后,江衡亲自将他送到宣室殿门口。
赵斌吴权在指挥收拾剩下的狼藉,宫里几乎要重建,每一处都有被损毁的痕迹。这一场战足足打了五天,每一个人都疲惫不堪,却还要强打起精神,收拾残局。
江衡腹部受伤,粗略地包扎之后,在宣室殿门口等待皇帝出现。
皇上经过这几日的折磨,每天在宫里听外面的厮杀怒吼声,神智早已不大正常。他一双红目瞪向江衍,没有发问便直接下令:“竖子不孝,以下犯上,具有谋逆之心。来人,将其就地处死!”
江衍身上多处重伤,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闻言面色一白,没什么。
正要将他带下去时,庄皇后匆匆忙忙地从后面赶来,跪在皇上跟前为他求情:“皇上开恩,衍儿一时糊涂,且绕了他这一次吧!”
皇上不为所动,执意要将其斩除。
最后庄皇后以死相逼,皇上顾念着两人夫妻情分,才格外开恩,暂时将慧王关押在牢狱中。无论如何,这慧王的头衔是保不住了,连兵权都要一并剥夺,江衍成了没有任何威胁的废人。
这个结果庄皇后已经十分满意,横竖是先把命保住了,那些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罢。
皇后本意让江衡留在宫中,先休息一两个时辰,皇上也是这个意思,毕竟还有许多事没有料理。但是江衡顾念着魏王府的情况,当场回绝,夺下一匹骏马冲出宫门,将宫内的修罗场抛在身后。
回到王府,他一眼便瞧出了不对劲。
王府周围守着不少人,监视着魏王府的一举一动。他眼神一凛,随手拾起地上一根木棍,骑马环顾一周,“都出来罢。”
起初没有动静,但当他举起木棍,一下击中藏匿在树丛里的一个人后,其余十几人便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他们尚且不知江衍被俘,仍在为他效命。
江衡一人对抗十几人,夺过其中一人手中长刀,一下刺入对方咽喉,招招毙命,不多时便解决了所有人。他在战场上对抗过比这还多的人,以一敌百,他们根本算不了什么。然而他腹部的伤尚未痊愈,这样一动,伤口裂开,不断有血流出。
江衡扔下长刀,举步走入府邸。
管事早已听闻动静,匆匆赶来,“王,王爷……您回来了!”
江衡足下生风,往杜蘅苑走去,“王妃还好么?”
管事哆哆嗦嗦:“您走之后,慧王的人闯进来……王妃,王妃遇袭了……”
江衡停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