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过一个灰色酒坛,那男人看唐惜春一眼,见他穿着道观的衣裳,问,“这位小兄弟眼生,也是青云师父的徒弟么?”
唐惜时道,“我家里兄长。”又对唐惜春道,“阿泰哥是酒家的老板。”
阿泰哥笑,“啥子老板不老板的,是青云师父赏口饭吃。”他家的主要生意就是做烧饼供应青云观的早晚间的主食。
唐惜春笑着打声招呼,不得不说唐惜春的外表还是很有欺骗性的,他人生的白净俊俏,这么乖乖巧巧的一说话,阿泰哥不禁笑起来,道,“大唐哥当真是个斯文人。”说着筛起酒来。
待老板娘呈上饭食,唐惜时便叫了这对夫妇一道吃。
老板娘待人极是热情,蜀人善饮,这酒也不过是低度的果酒,并不醉人,老板娘跟着饮了几碗,细腻圆润的脸庞浮现淡淡红晕,竟颇有几分风情,直惹得阿泰哥瞅了好几眼。老板娘脸上愈红,夹了一筷子油淋淋的兔子肉给老板搁碗里,举手投足间尽显亲昵,可见的确是一对恩爱夫妻。
唐惜春也喝了几碗酒,身上暖烘烘的,八卦精神上来,打听道,“大姐,你们这儿可有个擅长做白肉烧饼的小梅花儿姑娘,我最爱吃白肉烧饼了,听说梅花儿姑娘的烧饼做的尤为好。”
老板娘没说话,反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阿泰哥脸色一黑,筷子停在当中,问,“是不是皓五那混球回来了?”
“没没,这是哪里话哟。”唐惜春素来眼明心活,机伶的给阿泰哥倒了碗酒,笑,“怎么大哥忽就恼了?来,喝酒喝酒!”
阿泰哥端起酒倒嘴里,将一挥手,嗨然一叹,“别跟我提皓五,哪怕我们夫妻多受青云师父照顾,我阿泰也跟那皓五势不两立!”
“莫不是皓五得罪过阿泰哥?”唐惜春又给阿泰哥倒了碗酒,脚下挨了唐惜时一踢,怪他多嘴。唐惜春根本不理,只管打听其中八卦内情。
阿泰哥伸手握住老板娘肉乎乎的一只手捏了捏,道,“我跟阿梅自小一道长大,早早约定婚姻。寻常俺当皓五是个好人,不想他心存歹意,竟想霸占俺的阿梅!俺如何容得下他!”
唐惜春手里的筷子啪的掉在桌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板娘,原来这就是小梅花儿!俄的了个神哪!好一朵圆润饱满的胖梅花儿哟!嘴里却道,“原来皓五竟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来!”
梅花儿老板娘笑,“小五儿跟我开个玩笑,这憨货就闹的天地不宁,只得早早嫁了他了事。”
阿泰哥不依不饶,“哪里是玩笑,他还捏你的手哩,我亲眼看到的。”
梅花儿老板娘笑,“他虽捏我的手,我嫁的不还是你么。”
阿泰哥正要说什么,屋里传来一阵小孩儿哭声,梅花儿老板娘使唤男人道,“去瞧瞧,壮哥儿醒了!看可是尿了!”阿泰哥顾不得说皓五,连忙撂下筷子屋里抱孩子去了。
兄弟两个也已吃的酒足饭饱,唐惜时付了饭菜钱,起身告辞。梅花儿老板娘直送到大门口,掩唇一笑,悄声道,“唐小哥,若是小五儿回来只管叫他过来,我专门给他做白肉烧饼吃。”
唐惜时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梅花儿老板娘又对唐惜春笑,“唐大哥喜欢吃白肉烧饼,什么时候想吃了,着人下来说一声,我给你做。”
“多谢梅花儿姐。”唐惜春肚子里已然笑翻。
梅花儿老板娘直乐,“斯文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还叫人家姐来着。”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离开酒家,唐惜春才笑起来,尤其是看着唐惜时一脸郁闷,唐惜春心情大好,与唐惜时打听,“惜时,你当初就是喜欢梅花儿姐啊?”
“都说了是年少轻狂跟皓五闹着玩儿。”
唐惜春问,“惜时,你是不是格外喜欢圆润的女人哪?”怪道屋里的丫环唐惜时碰都不碰的,莫非是太瘦了,不合唐惜时的心意?哎,唐惜春偏爱消瘦袅娜的女子,不想唐惜时的眼光竟与他大相径庭,果然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啊。
“小梅花儿以前没这么胖,这是生了孩子给补的。”
唐惜春有些小欣喜的问,“惜时,你说,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还说要做白肉烧饼给我吃呢。”不是他吹牛,他比唐惜时更讨女孩子喜欢这是肯定的。哪怕是少妇,也应该更偏爱他这一类型!
唐惜时道,“你就甭想了。小梅花儿就是这样,皓五不知道给她占了多少便宜,当初皓五觉着胜了我满心得意。输赢已分,他又不是真心喜欢梅花儿,就琢磨着该寻个法子去跟梅花儿说分手的事儿。不想甫一下山,正遇着梅花儿和阿泰成亲。皓五自诩情场高手,从来都是他负别人,不想这回还没分手,就被小梅花儿给辜负了。当下贴上二层脸皮没羞耻的去找梅花儿问个究竟,梅花儿说,她成亲前有皓五这样的男孩子来讨她喜欢,她已经心满意足。不过,她从没想过要嫁给皓五。若是皓五当真有心,就叫皓五立刻去请了师父下山,梅花儿愿意与阿泰和离,转嫁皓五。”
“皓五当下哑然无语,一败涂地,自此羞于再去见梅花儿。”
不想还有此曲折后续,唐惜春笑,“梅花儿姐真是个聪明人,她早知道皓五不是真心的吧。”
唐惜时罕见一笑,“是因为她知道阿泰是真正会对她好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