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没料到会同王师娘在街上相遇。
唐惜春还傻着呢,问,“师娘,你这是下山来买东西?”
王师娘微微喘息,“我来找你。”总算是赶上了。
唐惜春忙请王师娘上车,“我正说去帝都。”
王师娘微惊,“去帝都?你这不是刚回成都府么?”
唐惜春不好说去帝都打听黎雪的事,吱唔着,“陛下让我去钦天监做官。”
王师娘自然看出唐惜春含糊其辞,并未多说唐惜春去帝都做官的事,道,“惜春,你有吴算子的消息么?”
“吴夫子?”他在寨子里也没见过吴算子几回,这几天都在惦记黎雪,一时竟将吴算子忘了。想了想,唐惜春道,“吴夫子在寨子里吧。”
王师娘看唐惜春懵懂的样子,叹口气,“永定侯来缫匪,吴算子还在黎家寨,我担心的很。”
唐惜春安慰王师娘,“师娘你就放心吧,小雪待吴夫子好的很,有专人服侍他吃喝,他还胖了哩。”
小雪!
王师娘看着唐惜春,无奈,“惜春,大事咱们管不了,可这缫匪打仗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阿算醉心机关,别的事上就有些糊涂,万一有个好歹,怎能叫人不担心呢。”
话到这个程度,唐惜春还是不明白,“吴夫子会有危险么?”
王师娘索性直接道,“惜春,我与你家山长认识的官员有限,何况如今永定侯是缫匪的主帅,咱们更是找不到门路。我想托你跟永定侯说一声,倘若在黎家寨见着阿算。阿算也是与你一道被绑去的,能不能托永定侯看顾一些。”千万别被当成同党啥的才好。
唐惜春道,“惜时现在在展将军麾下当差,我原想托他想想办法,能不打仗就不打仗。可那小子生怕我求他,竟然吓得不敢回家了。师娘,我去见永定侯,永定侯能见我么?”
王师娘对唐惜春性子十分了解,知他是个实诚人,如今求到唐惜春头上,着实是无人可求了。王师娘对官场上的事不大清楚,一时也犯了难。倒是阿玄道,“大哥,时隔两年,陛下都惦记着你,非但命人救你出来,还赏赐官职给你做,可见你圣眷在身。二哥不见你,是不想在黎家寨的事情上徇私。这跟吴夫子的事是两码事。陛下这般看重你,永定侯没有不清楚的,咱们去求见永定侯试试看。即使永定侯不见,也可另想法子。”
对于阿玄的分析,唐惜春再没有不信的,道,“既如此,就先求见了永定侯再去帝都。”
王师娘松口气。
唐惜春问阿玄,“阿玄,这个永定侯是啥人哪,你知道么?”有事情要求人家,自然要多一些了解才好。
阿玄道,“永定侯是陛下心腹,当初太上皇与镇南王失踪,永定侯被陛下任命为九城提督。后来永定侯父亲过逝,永定侯依制辞官丁忧,陛下破例挽留。直待太上皇与镇南王回朝,陛下登基,永定侯方卸了九城提督之职。”
唐惜春不禁问,“为啥不让他干了,陛下不信任他了么?”
“那倒不是。若陛下不信任永定侯,不会派他到蜀中。”阿玄如数家珍,“如今的九城提督是陛下的舅舅永宁侯。”
唐惜春依旧不大明白,“既然陛下信任永定侯,那什么会换了他的官儿啊?”
阿玄道,“估计是永宁侯与陛下更亲近吧。”
唐惜春道,“那先前怎么不让永定侯丁忧,不就顺便可以换上陛下的舅舅么?”
阿玄道,“那会儿陛下还是镇南王世子,并未登基。”
唐惜春感叹,“原来陛下也有这许多为难之处。”
几句话间,王师娘已对阿玄刮目相看,道,“阿玄姑娘,你觉着永定侯会不会给咱们这个面子?”
“要说打仗的时候专门留意吴夫子的安危,那不大可能。如果吴夫子侥幸无事,永定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他。”吴算子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过是永定侯一句话的事儿,只要唐惜春有圣眷,又特意求到永定侯的头上,还有唐盛的面子,永定侯同唐家并无过节,何必去为难吴算子呢。
王师娘双手合十,“若能如此,就谢天谢地了。”
唐惜春大车小辆的去找永定侯,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给永定侯送礼呢。唐惜春没见着永定侯,倒是见了周湄。
周湄还是老样子,只是身上穿着五品官服,添了几许威仪。周湄笑,“虽有救命之恩,也不必如此重礼,我若收下,怕要被人参个收受贿赂的罪名了。”
唐惜春当真,连忙道,“小湄,这可不是给你的,这是我带去帝都的礼物。”
周湄素来喜欢逗唐惜春,不禁哈哈大笑,十分惬意。唐惜春后知后觉,也不算太傻,翻白眼瞪他,“你又戏弄我。”
周湄笑了一阵,问,“你找侯爷做什么?侯爷出城了,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唐惜春便将吴算子的事说了,周湄点点头,“你先去帝都吧,吴算子这人我知道,若是将来遇到,我关照他就是了。一点小事,不必麻烦侯爷。”
唐惜春问,“小湄,你也在帮着永定侯打仗么?还有,你怎么突然成官儿了?”
周湄笑,“恰好朝廷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就出来混个前程。”
唐惜春并未起疑,也不多问,道,“惜时也在军中,你见他没?”
“他常同展将军在一处,我偶尔会见着他。”
唐惜春“哦”了一声,道,“你要见了那黑炭,跟他说一声,我这就去帝都了,有种一辈子别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