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予拉开车门,叫了一声岑安名字,却见她目光清凉如水望着他,那眸子深处,却满满都是失望。
她再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他第一反应竟是要杀人灭口。
可他难道不知道,就算是他杀了安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赵景予实则也是气的狠了,什么事只要牵扯到岑安,他的怒气原本只有五分的,也膨胀到了十分去。
方才一眼瞧到安然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再看岑安双颊雪白,唇色也淡了,他当下心头火就窜了起来,若非还存着一丝儿的理智,怕是早已亲手掐死了那贱人也未可知!
“赵景予,你这是要做什么?杀人灭口吗?”
岑安淡淡的笑了,他若不这般,她心里怕是还不信,可他这般急火火的要赵成把人带走,却不是此地无银了?
“岑安!”
赵景予哪里想到她竟会想歪了去,心急之下,伸手要握住她的肩,岑安却轻轻闪身避开:“赵景予,孩子是无辜的。”
她不是圣母,她也不可能同情小三和小三的孩子。
但这一次不一样,安然,和当年的她一样,都是受害者。
那个时候,赵景予最初也是想着要她死了一了百了的吧。
可是那时候她身后有小艾和陆锦川,赵景予没有奈何,只能娶了她。
如今,安然再无仗势,赵景予还怕什么呢?
岑安越想,越是觉得心凉,对于赵景予,她本来就做不到全然的信任,纵然是心里有了他,可却也不曾敢全然的交心。
这也是人之常情,她相貌平凡,两人又是那样一个开始,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怕是也不会百分百信了他的情意。
如今倒真是应验了,也亏得她并不曾全然信他,若不然今日,还不知心里该有多么的难受。
“岑安!”
赵景予声音都嘶哑了,他再没想到,岑安竟然也不信他!
岑安却再也不肯抬头看他一眼:“赵景予,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何苦再手上沾血,让她好生把孩子生下来吧。”
“你问都不问我一句?”
赵景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仿佛是寒冬腊月的天,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无不透着彻骨的冷。
他心心念念想着的人,他装在心里捧在手里的人,对他却连根本的信任都没有。
是,他知道他曾经对不住她,他罪孽深重,可他的改变,她都不瞧在眼里?
但凡她问一句,给他个解释的机会,而不是这样一开口,就给他安一个“杀人灭口”的罪名,他又哪里会这样难受?
岑安觉得身上累的很,可更累的,却是心。
他这样的人物,到哪里都是打眼的焦点,难道要她一辈子防着外面的女人想要上位?
齐大非偶,古人诚不欺我,只是可惜,她明白的太晚。
如今自己陷了进去,想要抽身而出,又谈何容易?
岑安向来都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性子,再大的事,她吃饱喝足睡上一觉也就抛在了脑后,可这一次,却怎么都无法提起精神来。
他的逼问,她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头疼,身上也不舒服,只想回去家中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睡上一觉,什么都不要去想的好。
她闭了眼不肯开口,赵景予咬着牙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让她好好儿的把孩子生下来,到那时再瞧瞧,这孩子是不是我赵景予的种!”
岑安倏然的睁开眼来,面前映出他的脸,却是面色都煞白了,那一双眼却是血红的,他显然是气的狠了,整个人都似乎在隐隐颤抖,岑安心里不由得软了一下,“赵景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