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人轻轻关上,是特意为他们两人单独留出来的空间。
池北河的视线在看到门外那抹倩影离开后,才是缓缓的收回,
走到病牀边的椅子上坐下,他蹙眉的打破沉默,“阿珊,我很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北河,别跟我说抱歉!”
桑珊望着他,隔着些距离的在摇着头,再开口的声音仍旧很淡然,“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所以,我真的不需要你的抱歉。”
“十年前那场车祸是你救了我,否则当初躺在医院里那么久的是我,你也不会……”池北河脸廓上的表情严肃,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阿珊,你不该瞒着我。”
“北河,其实我当初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我没有告诉你的勇气,我怕你失望,怕配不上你。你那么优秀,我一直也认为我是优秀的,所以这件事让我变得害怕,我不敢说……到了十年后,我知道我们之间再回不去,我就更加不想说了。”桑珊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躲闪。
因为她不想要他的愧疚。
如果她真的利用他的愧疚绑住他,那才是对自己的侮辱。
池北河来时已经听到她和郁祁汉的对话,自然是懂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北河,我不敢说我完完全全的彻底忘了你,但我是把我们那段记忆珍藏在了心里,不会再对你抱有任何念想,只把你当做一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而已。”
桑珊语气坦荡且真诚,“看到你和栖雁感情这么好,我是真心替你们高兴!”
“我是因为那场车祸的关系才不能生孩子了,可是真的和你没关系,造成这一切不是你的责任,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有人逼我,我也不会怨恨和责怪什么!人生总有缺憾,再说,谁规定女人就非要生孩子才行呢?”
每一句里面,都在极力和他撇清关系。
池北河沉默的听着,坐在椅子上的身躯挺的很直。
“至于徐建……”桑珊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轻轻的摇着头,涩声的叹,“是我们没有缘吧,他无法成为给我幸福的那个男人了!”
“你值得有人好好的待你。”池北河扯唇郑重的说。
桑珊闻言,耸耸肩的对着他笑了笑。
“北河,就像是我那天从你家离开时说的,我们都没有愧对彼此什么,所以你们一定要幸福!”她最后还是不忘强调的重复说上一遍。
池北河薄唇浅浅的勾了勾,回应的点点头。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笔直的站在那,“阿珊,抱歉,还有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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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北河从病房里出来时,叶栖雁就站在走廊前面的窗户前。
裹着厚厚的羊绒大衣,显得她骨骼更加娇小,窗外面是冬日里的暖阳,而她刚好站在阳光里,素净的小脸被照的明亮,连细细一层透明绒毛都看得清。
目光眺望着远方,那样静静的等待着。
池北河黑眸里光亮微动,迈着长腿的走过去。
有阴影笼罩下来时,叶栖雁就回过了头,看到是他敲了敲嘴角,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了看病房的方向,“你们两个聊完了?桑珊自己在病房里呢?”
“嗯,护士刚过去给她拔了针,现在已经躺下休息了。”池北河扯唇回应。
“嗯。”叶栖雁点点头。
看到他已经将背包给拿出来,她接过来把手机放到里面,然后跟着他往电梯的方向走。
从他在病房出来的过程里,叶栖雁什么都没有问,因为她也几乎都能够猜到,他们两个都会聊什么。
“叮--”
提示音响起后,电梯门缓缓拉开。
池北河护着她在怀里,大部分人流走出后,才带着她也从里面缓步而出。
一从住院大楼的门厅里出来,外面的阳光就泻进眼睛里。
看到不远处泊车位上停着的白色陆巡,池北河收拢了掌心里的车钥匙,薄唇扯动了两下,几分踌躇,“雁雁,接下来我们……”
“我们回公司吧。”
叶栖雁抢在他的前面,声音盖过的说。
池北河蹙着两道眉,沉默的抿着薄唇凝着她。
她对着他笑了笑,眉眼柔柔,“池北河,我们先回公司,其他的事情等着晚上下班回家再说。”
池北河突起的喉结动了动,握紧了些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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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高档的住宅小区。
漂亮的儿童房里,叶栖雁坐在女儿的猫头牀上,这还是池北河在接最初从医院接女儿回来时找人装饰的,到时新家里会比这儿还要漂亮。
不过搬去还需要些日子,就像是有些事暂时也需要放一放。
她坐在牀尾处发着呆,脑袋里回想着是从知道桑珊这个人开始,一帧帧经历的画面,从最开始的抵触,到最后的欣赏和欣然接受。
桑珊当时自杀的事情,她也都是时过境迁的后来才知晓的,心里还有所嘀咕,因为这种极端的轻生情节都只在电影小说里,现实生活里未免太过遥远。
现在才明白,怪不得桑珊会选择自杀,可是自杀了也不肯说出那件事。
能够想象的到,如今面对这些的池北河,心里又怎会好过呢?
桑珊不需要他的愧疚,但不需要是不需要,不代表他不会因此而愧疚。如果桑珊和徐建圆满的进入了婚姻殿堂,那么无疑是幸福的,可现在因为那件事,桑珊是不幸的。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