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天上“咔嚓嚓!”一个炸雷,两人都吓了一跳。
欣儿说:“要下雨了,旱了一个多月,也该下雨了。”
市场上的人就乱如群蜂,择路混行。
风越来越大,贾铭世眼都睁不开,不时低头唾着吹进口里的尘土。
欣儿就说:“雨快来了,到我家呆会儿吧。”话刚说完,吧吧嗒嗒就一阵铜钱大的雨点砸下来。
两人赶忙顺了窄巷就走,雨就织了线地密,猫腰紧跑。
欣儿跑不快,贾铭世急了,伸手就拉,欣儿身子非常轻,几乎被他拎着一般。
一进楼道里,二人都成了落汤鸡。
这是一间三居室,两人在屋里坐了,外边的雷声一阵接一阵,天也暗下来,突然窗外白光闪亮,白得十分刺眼,瞬间便暗下来。
又一个炸雷响了,这炸雷似乎就在院子里。窗子和门明显地都在摇晃了一下。便听见窗外的院墙头有什么东西掉下去。
贾铭世想拉开电灯,又怕室外的线路导了雷电进来,就把桌上的半截蜡烛点了,对欣儿说:“害怕不?”
欣儿说,“有你在这儿还怕什么?龙要来抓,把咱俩都抓去!”说着,拿干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那裙子全湿了,湿了的裙衣贴在身上,薄亮如纸,把一具起起伏伏的躯体告诉给了贾铭世。
欣儿在贾铭世着她的时候,手就把**贴着身体的衣裙扯了一扯,脸上一阵羞红,后来挪身坐在灯影里。
一时二人无话,忽然欣儿长长地叹了一声,说:“我早就猜到了……”
贾铭世觉得没头没脑,说:“你猜到了什么?”
欣儿说:“她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谁呀?”贾铭世还是不懂。
欣儿望着他冷冷地说:“你的夫人。”
贾铭世顿时感到欣儿的目光火辣辣地,灼地他的脸发热了。他很窘迫,不知说什么才好,欣儿望了他一会儿,起身说累了,想上床休息。
欣儿一个人去了卧室。贾铭世忽然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很可笑,他想进去说声他要走了,他进去,见欣儿已上床,用被子蒙着头,一头秀发水一样流在枕头上。
他摸摸欣儿的头发,胸口猛然动了一下。他想他今晚万万不能走了。这一走,说不定就永远的走了。他掀开被子,脱衣上了床,但不想马上躺下,就斜靠在床头。
欣儿趴在床上,将脸伏在他的小腹处。贾铭世想说点什么,却又找不到一句话,只是不停地抚弄着她的脊背。
贾铭世问:“你老公呢?”
欣儿说:“他去广州了,谈一笔生意。他这几年得了一种病。”
贾铭世说:“什么病?”
欣儿说:“是乙肝,但病毒并没损坏了肝,属乙肝病毒携带者。”
贾铭世“哎呀!”了一声。
欣儿说:“他不让告诉给任何人,只是偷偷吃药,可这病上身一天两天不能好的。说句让你笑话的话,几个年头了,他没和我接过吻,一月两月了有那么一次事儿,还是要戴了避孕套的。”
贾铭世就在心里想,欣儿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几年里不能亲吻,行房又戴了那塑料套儿,虽说她有钱,可也有这般苦愁?
欣儿说:“我对他说,你既然有病,就在家呆着好生养病,可他还是一年有半年在外边,隔几个月就把钱寄回来。钱现在是多了,可钱可以买到房屋就能买到家吗?能买到药物就能买到健康吗?能买到美食就能买到食欲吗?能买到娱乐就能买到愉快吗?能买到床就能买到睡眠吗?”
欣儿说过,就扭头着窗外,窗外已是彻底地黑下来,雷还在一串串地响,风雨交加。她突然坐直了身子,说:“贾处长,我不该给你说这些的,说这些也不是在这个地方。我本想去你家聊聊,几次走到半路又返回去,何必去干扰别人的平静日子?今日遇着你,拉你到我家,没想这一场雨倒让我们在这里说了这么多话。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倒还要完成我一个夙愿哩。”
贾铭世忙问:“什么夙愿?有什么要我办的事,我会尽力去办的。”
欣儿就说:“这你可是心里话?”
贾铭世说:“我要说假,今晚这雷把我劈了!”
欣儿说:“你别这样,雷要劈了你,我也就不想活了。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我一直在想着你念着你一直是单相思,我设法托我的朋友给颜铭说了我的心思,让她转告你,可颜铭却冷笑了,说:她倒想得美,说到我这儿?!我朋友把颜铭的话传给我,我非常疑惑,不久就听到原来你是和颜铭相好相爱,我就懊恼不迭。
但后来,得知你和颜铭没有成,成的是别人,我就大哭了一场,听说你老婆漂亮,我也就死了心。如今咱们年龄都大了,今晚又说了这么多话,我就把这段心事告诉你,我并不需要你再说什么,我只图我总算完成了一件事,心里不揪着罢了。”
贾铭世如木头一般地呆在那里,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详细地回忆起以往的事,有无限的悔恨、遗憾和感慨。他着面前的欣儿,嘴唇颤抖着,但欣儿却说:“我不要你说,我不要你说的!”于是他的千言万语就化作一声长长的感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