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冲很快离开了警局去了云放的诊所，云放从早上九点开始工作，但是到十点这个时间里面他都在整理今天一天要应对的病人资料。孟冲到诊所的时候云放的新前台小姐很礼貌地告诉她云放医生还在准备。

“我叫孟冲，告诉云放医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孟冲微笑。

前台小姐先是愣了愣，看孟冲一脸笃定的样子终于起来去了云放的办公室。几秒后她出来将孟冲请了进去。

走进去云放的房间落地窗大开着，高楼外面银色的反光让孟冲感觉刺眼。云放站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桌后整理着自己的文档，看见孟冲进来抬眼看了一眼，问：“你是来告诉我好消息的么？”

孟冲直直朝他的高背椅去坐下，舒服地扭了扭之后抬起头看云放无奈的表情，道：“那要看你怎么觉得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云放放弃跟她僵持了，走过去坐在孟冲常坐的沙发上：“警察现在还有没有来找我，难道是我没事了。”

“也不完全，还没有提到你了，等到郑麟录完口供就会轮到你的。”

“那么你要说的事情肯定跟这件事情无关了？”

“你回去拜访翁人成的父母么？”孟冲突然问。

云放愣了一下后摇头，无奈地叹气：“我没有帮到他们的儿子，也不能帮助他们了。”

“嗯，”孟冲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那这件事还是现在说吧。”

云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孟冲道：“我想知道翁人成的精神过程。”

云放眯眼，“我不能谈论这个问题的。”

“他已经死了，这有什么关系呢？而且，要是会上庭的话，说不定洛云震的父母会利用你来证明翁人成没有自主权利，要求翁人成的父母赔更多的钱呢。到时候法庭也会要求你说的。”

云放继续眯眼：“你说这些都可能么？”

孟冲摊手。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些？翁人成是个精神病人，他住过院，努力自我修复过，但是没有成功，你知道这个就行了。”

“这些还不够。”

“你想知道他脑子里面的洛云震是什么样的是么？”

孟冲点了点头。

“那有什么意义么？”

“对我有意义就好了。你是告诉我还是不告诉我。”孟冲有些烦了。

云放平静地看着她，沉默几秒后，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办法处理自己的情感，他对洛云震又爱又恨，大部分时候他是恨着洛云震的，有种深入骨髓的恨。他伪装的很好，所以医院让他出院了，第一次治疗的时候他很冷静，告诉了我他之所以到这里来的原因，并且努力想要变好。可是我能看出他的问题，经过了两次的治疗，我觉得他完全没有恢复，所以就通知了他的家长，他们听了我建议，但是没有任何动作。我不能放任他自流，于是就利用了引入法，让他慢慢回忆熟悉的人为了让他大脑意识到自己内在的崩溃，用来达到效果。这起到了作用，到了第五次治疗的时候，他哭了很久，自言自语了很久。我再次要求他父母，但是他们说自己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儿子了，央求我尽力。”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崩溃，之后还能没事一样的生活么？”

“当然不能，但是他很克制，虽然没有了之前的冷静，但是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不那么歇斯底里，就是这个时候他开始经常谈论洛云震。他是个很瘦小的男孩，洛云震是个很阳光的大男孩，他照顾了学校里面的翁人成，翁人成慢慢对他产生了依赖还有爱慕的心理，他不知道这是正确的或是错误的，但是他没办法控制。在兰瞳的案子爆发后，他经常出现洛云震的幻觉还有幻听，妄想不是很重。他不能理解那些幻觉说的话，他知道那是假的，但是无法拒绝，他经常看见自己家里的墙变成了泥石流。”

“他说这些的时候你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是个根深蒂固的精神病患者么？”

“我意识到了，每次我都警告了他的父母，可是没有效果。我不能看着这样一个男孩将继续堕落，所以我旁敲侧击了很多次希望他能继续接受治疗，但是他都激烈的拒绝了。最后，我决定要强行上交报告来提醒精神病院翁人成的情况，但是最后那次的治疗他就没有来了。他的父母告诉我翁人成还是呆在家里好的时候，我只能放弃。”

“看来你对他也没有那么上心，否则你会去他家看看的。”

云放苦笑：“我没有原来那么有责任心了，人到中年，还是要稳为主的。”

孟冲拍了拍沙发的扶手，正在纠结什么一样。

“你有什么要告诉我？”云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