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早起眼皮子跳的厉害呢,原来是有人上我们府里打抽风来了。”凤姐说着冷笑一声,走过来到雪雁身边,一齐盯着尤老娘继续道:“论理说,请了您老来,协理协理庶务,自当好吃好喝的供着。但这协理庶务,可不是把整个宁国府都送给您老了,您老是不是弄错了。咱们家可没有那姐姐妹妹共侍一夫的规矩,您这来就来了,还带着两个姑娘一起,把宁国府当青楼,当着自己是老鸨,把姑娘送过来卖可不行。这还是孝中呢,成日里饮酒宣yin的,您这是想弄得宁国府抄家灭门不成?”
尤老娘被人道破了心思,尴尬的一时不知怎么解释才好,这凤姐可比雪雁厉害多了,她听人说起这几日宁国府里的情形,下意识就觉着不好。今日又听说雪雁过来了,忙也赶了过来。过来一到尤氏房外就听雪雁训斥尤老娘,这雪雁还云英未嫁,若是尤老娘日后在外头讲她的坏话,对雪雁可不好。
凤姐已经嫁了人了,再说本来在外的名声就是个厉害的,虱多不痒,倒也不怕别人再说她什么,所以特地撕破了脸来,讲的越难听越好,就是为了让尤老娘把恨意转移到她的身上来,免得外头说雪雁的不是。
雪雁听凤姐骂人,心中很是解气,但又怕凤姐过来了,万一贾琏也跟了过来,见着这尤二姐,被勾了魂去可怎么办?
雪雁正担心着,就听凤姐骂道:“这老子刚没了,儿子就拉着媳妇的妹妹亲嘴巴摸胸脯的,我且不说我大伯哥如何荒唐。你这人自个身子不正,肚子里爬出来的野种也是个没脸没皮的。是个男人就敢勾搭,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这样的娼妇能放肆的?”
尤老娘气得两眼直翻,口吐白沫,直接倒了下去。凤姐也不扶她,屋里又没丫鬟,这一倒下去,便直接咣当一声摔在地上,脑袋还撞在了凳子上头。
尤氏吓得赶紧坐了起来,直呼外头“来人”。银碟进来扶了尤老娘起来,这尤老娘年岁已高,被这一激竟是不见好了。
凤姐也吓了一跳,心中后怕不已,雪雁上去把了把脉冷哼了一声,道了句:“祸害遗千年。”
尤氏和凤姐听了这话,就知尤老娘其实没多大事儿。尤氏也躺了回去,凤姐也笑了起来。
“哎哟,有人想装病唬谁呢。我这妹妹可以连太医都敬重着的人物儿,岂是你装装样子就能骗到的?呸,老不死的贼婆娘,自个男人死了就打我嫂子生父的主意,现在又带着闺女来打我哥哥的主意。下作的老娼妇,还不赶紧带了你那两个**闺女回家去卖,我劝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反正卖都卖了,干脆顾挂块牌匾到门口去,上书‘人尽可夫’四个大字。”
凤姐是被尤老娘装死给气着了,越骂越是难听。尤氏虽有些尴尬,可她也不喜欢那两个继妹在府里这般浪荡的作态,特别是还是一家人,那就更让她难堪了。她今儿就是提议老娘家去,她另请凤姐来帮忙协理。
可她老娘听了要她回去,立刻便不肯了。尤氏几番坚持之下,尤老娘便扯开了脸皮,道破想把尤二姐嫁进来。
本来尤老娘这人就是个贪图富贵的,不然也不会带着这么多家产也不肯好好守寡,还另嫁了尤氏的父亲。这尤氏的父亲虽然对于达官贵人来说是个小门小户的,可在当地也算是有钱的人家,不然尤氏也嫁不到宁国府来做填房。
尤老娘改嫁过来还只当能过上舒坦的日子,可没想到嫁过来后男人又死了。这一下她可就慌了神了,能改嫁一次,再想改嫁二次可就难了。这男人也没有这么傻的,她如今背上了克夫的名头,就只能带着女儿们守寡了。
好在尤氏嫁的高,进了宁国府后吃穿不愁。尤老娘还指望着大女儿嫁去宁国府了,能跟着一起荣华富贵起来。可谁知这尤氏是个老实人,嫁夫随夫,可就真的一心只为着夫君着想,可没想过要往娘家倒贴,更何况那娘家还都不是自己的血缘亲人。
尤老娘坐吃山空,这日子便越发难过起来,尤二姐和尤三姐便每日招了那不三不四的男人往家里来,成日喝酒赔笑,顺带着骗钱骗物。两个闺女的名声在当地已然臭的不行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正好尤氏请了尤老娘进去帮忙管管庶务,这尤老娘便心生一计,顺便带着尤二姐和尤三姐进了府来。
尤二姐和尤三姐这样长期在男人身边混迹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勾搭人。那贾珍本就有前科,和他儿媳妇不干不净的,贾蓉也不是什么耐得住性子的。有这送上门来的极品骚货,哪里就管得住自己?于是便勾搭在一起,什么都干的出来。加之薛蟠也常往这儿跑,叫了尤二姐和尤三姐出来陪酒说笑,一来二去的,这事儿就越做越张狂了。
尤氏是想赶老娘出去的,可话才讲出来,老娘就不依不挠的骂了顿街,后来越骂越难听,便说出“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这种话了。
就这么巧,前头的话雪雁俱没听到,但就听到了这最后一句。雪雁方才骂尤老娘,可就是盯着规矩说事儿的,也没说那尤二姐尤三姐如何,话里话外都是说的尤老娘不懂规矩,讲话粗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