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岩一听这话,觉得也对,便将此事作罢了。但他媳妇可就不干了,几次劝说无效,还被三岩骂了一顿,一气之下,他那媳妇就恨上了幼岩。觉得那幼岩既然有差事了,还拦着三哥的前程,实在是可恨之极。
于是待张启声成婚之后,他那三嫂逮着机会就在项夫人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又说什么婆婆必须往儿子房里塞人,才能监视着媳妇不带坏儿子云云。又说若是媳妇跟儿子关系太好,婆婆会落了下风云云。
项夫人跟柳夫人都是武将之后,两人都属于直来直去的人,说实话,连柳夫人都没往儿子房里塞过人,这三岩的媳妇也是作死,这些话都是她听别人家的奶奶说起来的。自个都没遭遇过,就凭白的坑了黛玉一回。
项夫人这会儿明白过来以后,才惊觉,她那嫂子都不曾往媳妇房里塞过人,怎么她就做了这种事儿?自己啥时候心眼这么小了?再说这儿子也不是亲生的,还是个过继了,要是闹翻了起来,最后也是自个吃亏啊。
黛玉听项夫人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心中不由感概,好在自个是嫁了个武将之家,这婆婆也是个武将之后,脾气直爽大气,不然若是那弯弯绕绕的性子,真是将人磨死了。
更庆幸的是,自个的婆婆虽然是武将之后,可却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没有子嗣也能稳坐夫人之位。所以就算一时糊涂受了骗,但很快就能明白过来,不会执迷不悟。
黛玉想到这儿,冲项夫人一笑:“太太多虑了,我知道太太是个心直口快的爽利人,并不曾多想。”
项夫人一听,握着黛玉的手欣慰道:“好孩子,也就只有你,换了别人,都不会这么大度的。如今我来,只是问你一句,这茉华我自是不会让幼岩收房的,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黛玉听了后笑道:“这是大爷的人,自当由大爷处置,太太和我都管不了的。人都给大爷了,太太只去问大爷就好。”
项夫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感慨道:“你这度量真真是个极好的,我家那个不争气的连你一星半点都赶不上。好在她也快出门了,我x后再不必担忧什么了。好孩子,往日是我猪油糊了心,如今咱娘俩说开了,日后还得多相处才是。这人都是处着处着就熟了,你常去我那儿坐坐,咱们娘俩说说话。”
项夫人口中说的“不争气的”就是指的张珏,只是张珏自打黛玉嫁了进来,就没动静,除了第一天奉茶时说了几句酸话,后来还被张依山以不敬长嫂为名,家法处置了一回,后头就再没来往过了。
张启声其实跟张依山和项夫人也不是太熟,因从小两家就隔着很远,一家在广州,一家在扬州,如今虽说是趁着进京复职之时凑在一块儿了,但也仍是要分开的。所以这张启声对张依山和项夫人一直是客客气气的,但很少聚在一起。黛玉自然也是学着张启声的样子,对公婆客客气气的,除了晨昏定省,也很少接触。
既然项夫人开口了,要黛玉常去坐坐,黛玉哪会不答应,便笑着应了下来。项夫人又坐到申时三刻,这才回房休息去了。
酉时四刻张启声从兵马司回来,黛玉伺候着换衣裳时,嘴角一直挂着笑容。张启声见着不禁笑着问道:“奶奶今儿瞧着精神,可是有什么好事儿?”
黛玉便将项夫人今儿过来的事儿说了一遍,又与他细说了其中的原因。张启声其实早觉得突然塞给他一个丫鬟很是奇怪了,他在家时自十四岁起就不用丫鬟了,别说他,他们兄弟四个谁都不用丫鬟,怎么过继过来就塞了个丫鬟给他。他还只当叔父家同他家规矩不同,今天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黛玉给张启声换好了家里穿的常服,继续笑着说道:“头里太太还问我,这茉华怎么处置。我说那是给大爷的,自然是让大爷决定。如今大爷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茉华是留了收房,还是许配人家,就看大爷的意思了。”
张启声自然是对茉华没什么想法的,家里的媳妇又美又善解人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手工也是一等一的好。又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谁会给自己找罪受?加上这张启声本就对妾室通房没什么兴趣,张口便道:“我那手下还有不少兵士未有成婚的,奶奶觉得把茉华嫁过去如何?”
黛玉掩嘴笑道:“依我说,武将自然是不错的,但也不是人人都像大爷一样文武双全,粗中有细。我听说那兵士中兵痞也不少,茉华好歹也是太太调教出来的得意人儿,若是嫁的不好,岂不是糟蹋的。大爷倒不如叫了她来,问问她中意什么样的人家,再替她另寻婚事吧。”
张启声被自个媳妇夸了一通,得意的不行,再一想自个手底下那些大老粗们,确实也经常听说有打媳妇的,便点头道:“还是奶奶想的周到,既然如此,这事儿我便委托奶奶替我张罗了。奶奶就当痛惜我连日劳累,把这事儿接过去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