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领脸上变色:“这….这要花多少伤亡才能做到?我们受不了这样的伤亡吧。”
“做不到不光我死,我们部族也要一起死,你以为段轲比汉军强到那里去吗?我看他早就想我们死了,抢得的东西也就是他段氏的了,可有什么办法?我们是小部族。”
罗烈营地中却没有阿肯脱里脱那种阴霾,战士兴高采烈的将一匹匹战马尸体从拒马上面取下,这可是好肉,一匹战马少说也能提供几百斤肉,胡人的铠甲武器也是好东西,对于现在的乞活军来说,任何军备物资都是奇缺的。
胡人的进攻来得快去得也快,根本不能够靠近寨墙,战马一跳拒马,顿时就被削尖的拒马开了膛,又从拒马间故意留下的缺口进来的胡骑,也马上就被罗武指挥枪兵戳下战马,加上寨墙上一直在射击的弓弩,那种杀伤速度是超乎想像的,胡人很快就崩溃了,外围的调转马头就走,但是在撤退的过程中更是弓弩的靶子。
将室莫啼送了大礼,不但久经战场的乞活军士兵全部都轻松起来,荆正所率的备军武士也好了许多,不少士兵其实在见到胡骑的时候身上肌肉都是僵硬的,现在看来胡骑不堪一击,简直是轻松无比就击溃了和自己差不多兵力的骑兵,在士兵眼中这就是主将英明的象征。
这一次小小的接触战,胡人足足被杀死五百多,一百多负伤的胡骑根本没有人去管,能够够的着的乞活军士兵都给了一个痛快,太远的乞活军士兵懒得管,伤势轻的自己爬起来往回走,不过可不容易,寨墙上的弩兵正好拿来射活靶,伤势重的哀嚎一阵之后也没有了声息。
整个营地的士气上去了,战士脸上都是轻松的笑,这一战只有一人战死,四人负轻伤,战死的士兵是一名黑云部骑兵见根本无法攻击乞活军士兵之后,不管不顾的策马冲击拒马,战马撞断了两根拒马,虽然战马死亡,马上骑兵也同时被两根长枪刺穿,但那胡骑一刀砍断了一个士兵的脖颈,飞开的折断拒马砸伤了四人。
但是这种伤亡简直不值一提,罗烈下了城墙,就看到罗武兴奋的提枪走了过来,脸上都是鲜血,身上的甲胄也是血迹斑斑,罗武一把长槊今日至少刺死了七八个胡人,一张脸上全是少年人的那种雀跃,似乎没有杀过瘾,罗烈仿佛像是罗武的哥哥一般。
“过瘾,过瘾,真是痛快,马维那脑子是怎么长的?这拒马阵真是好用,马维呢?”罗武一看见罗烈就嚷嚷。
罗烈一指军营边上:“马维睡不下去了,起来就带人加固我们营地两侧去了,他说虽然有泥沼掩护,但是也不能什么障碍都不弄,所以顺着泥沼边上打木桩去了,就算是胡人拼死走泥沼,也进不来。”
“马维这小子真厉害,有他我们省事多了。”
罗烈结果罗武手中的长槊:“二哥,你去洗洗,这一身的血腥,没受伤吧?。”
罗武边走边说:“没事,皮都没擦破,我去细细,晚上好好吃一顿,胡人今日不会攻了?让荆正他们上墙备战,士兵轮流吃饭,不要被胡人偷袭了。”
一块块的马肉在大锅里面翻滚,明显要肥胖一点的火头军厨师将野菜和姜切成的碎末丢进锅里,简易的大灶台堆了四个,上面是一笼笼的蒸笼,蒸饼蒸好之后就倒进一个个箩筐,放在发出浓浓肉香的马肉大锅边上。
士兵排着队上前用木碗接住火头军厨师人头大小锅勺盛的马肉汤,一人拿两个蒸饼开始吃,这一顿是上岸之后吃得最好的一顿,士兵不用啃干粮了,浓浓的马肉汤一下肚,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战时罗烈麾下的士兵是吃三顿饭,只要有条件,这才能保证士兵的最大体力,食物中也尽量多弄一点肉,要知道普通的百姓可是一天只能吃一顿,下午三点左右吃一顿,中原连年战乱,不是没有土地种粮,而是没有人种,能够不饿死都算是不错了。
稍好的南边的百姓也就两顿饭,这时代土地的利用率太低,从北面到建康都是种一季粮食,而且种的还是麦子,一亩地最多就是产出五斛左右的粮食,农民粮税很高,晋国的粮税是五成粮要交,地主交上了五成,还要再收两三成作为地租,这样以来种地的百姓最多就能够有一亩地两三成的粮食自己吃。
这还算好的,一遇到天灾时,田租是一分不会少的,那百姓就只有变成流民了,还好晋国地处南方,官员地主豪门虽然盘剥厉害,总算还有口吃的,在冉魏就麻烦了,最缺的就是粮食。
男丁几乎都去当兵打仗了,家中没有壮劳力种地,怎么有充足的粮食?没有粮食也就没有军粮,如何跟胡人连年的进攻打?所以冉魏的灭亡完全就是被粮食拖垮的。
罗烈到了下半夜怎么也睡不着了,出了营帐,水边蛙鸣不绝于耳,连绵一片,码头边一根木杆上挂了一盏灯,一阵江风,水里仿佛泛起了一窜灯火,寨墙上巡逻的士兵来来回回,没有声息,兵营中士兵和衣而卧,鼾声隐隐传来。
罗烈在营中走了一圈,看看没有什么事情,就准备回营休息,这时一人匆匆走来,罗烈一看,是在船上值守的吕勇,吕勇带了五十人,乘三艘小船在河面巡逻,此时来不知何事?
吕勇见到罗烈一躬身:“军主,我们在河上截到一艘船,上面有十几人,有武器,不知是不是胡人的探子,晚上不敢靠近,就用船将他们的船逼到了我们码头,后来有人说他们是佛光寺的出家人,属下就来禀告,请军主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