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海岸警备队的单桅巡逻艇,沿拦河铁索放下一排船坞赶造出来的小舢板,舢板上放着一口大铜锅,锅里燃着熊熊篝火。忙完这一切后,又在铁索〖中〗央顺流而下地放上一排,在布雷格雷格河口布置了一条呈“丁”字形的灯带。
与此同时,两岸守军也沿河岸点上了一堆堆篝火,将布雷格雷格河的轮廓勾勒出来,并将河流划为一目了然的三块区域。
天气不好,凸出港外的那排篝火,基本上起不到什么照明作用。
而海岸警备队的巡逻艇也不能像白天那样贸然出港,一旦大铜锅里的燃料耗尽,篝火自然就会歇灭。
然而,这条灯带对萨累守军却极为重要。因为它处于航道入口的正〖中〗央,西班牙海军不管如何规避,都会挡住南岸要塞或北岸炮台的视线,这就给两岸制高点上的炮兵提供了参照。
至于篝火燃烧的时间,高尔先生早就做过试验,正常情况下它们至少能燃烧四个半小时,这就意味着如果西班牙人等篝火歇灭后再发动进攻,那留给他们的攻城时间绝不会超过四小时。
毕竟潮萨是有规律的,如果两岸制高点在拂晓之前还没能拿下,那舰队主力则必须撤离,否则将会有搁浅的危险。甚至连已经登陆,却未能攻占两岸至高点的守军,都会陷入进退两难,被动挨打的可怕境地。
“毫无疑问,他们显然早有准备。”面对着刺猬般地要塞,曼努埃尔一阿萨尼亚公爵头都大了,召集各舰长和步兵指挥官研究了半天,都没能研究出一个妥善的作战方案。
他显有些焦急,在奢华的大舱里踱来踱去“先生们,局势对我们很不利,正面强攻赢得胜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该死,真不知道那帮葡萄牙人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这个鬼地方的工事,修得比里斯本还要坚固……………”亚巴塞斯男爵的险没白冒,他画的那张两岸要塞火炮设置图,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按照本土舰队司令官卡瓦尼亚斯将军的估算,如果白天贸然强攻,舰队在将步兵送上码头前,就会损失掉三分之一的战斗力。夜里进攻要好一些,但也绝不会低于四分之一。
再说夜里进攻,乌漆抹黑的,什么都看不清,船只不但容易搁浅,甚至还会相撞。队形太过松散的话,那就成了添油战术,会将陆续登陆的步兵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归根结底,还是兵力不足”卡瓦尼亚斯将军沉思了片刻,低声说道:“阁下,要不我们再等一等,先封锁住出海口,并向国王陛下请求支援,等援兵一到,在两岸同时开辟登陆场,三个方向同时攻击,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求援?真是个好主意!”不等公爵大人开口,步兵指挥官托雷格罗萨将军便冷哼了一声,
不无讽刺地问道:“将军,您让公爵大人怎么向国王陛下开。?难道告诉他我们一枪没开、一炮没放,就被一群海盗给吓住了吗?”
虽然都是中将,但西班牙步兵指挥官的地位要比海军高很多,以至于一些海战都是由旱鸭子来指挥,无敌舰队战败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卡瓦尼亚斯将军早就看这个来自热N亚的同僚不顺眼了,冷冷地问道:“那您有什么好建议?”“有什么说什么”公爵大人一屁股坐了下来,紧盯着他的双眼,凝重地说道:“几千人一天要消耗四十多吨补给,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的意见很明确。”
托雷格罗萨将军抓起鹅毛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横线“集中所有兵力,避其锋芒,从相对平缓的南岸登陆,一举拿下防守较为薄弱的里巴特,先获得一个立足点,然后再对北岸发动进攻。”
“您怎么知道里巴特的防御较为薄弱?”卡瓦尼亚斯将军回头看了亚巴塞斯男爵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就凭舰长先生画得这张草图吗?别开玩笑了,这只是表面,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南面和东面到底有没有同样坚固的防御工事,我们是一无所知。再说总共就那十几门火炮,您拿什么去攻城?一旦被抄了后路,想回来可就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