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川……”
傅思静一下握紧了手指,她的心头闪过短暂的慌乱,可到最后,却到底还是如宛城一夜满地的白雪一样,渐渐的归于平静。
她知道以他的能力,弄清楚这些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她亦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只是当亲耳听到他毫不留情的责问,傅思静仍是觉得锥心剧痛。
“赵家的晚宴,去的人数不胜数,赵景予与你之间有不可化解的仇恨,你敢保证那天的情景,没有落入他的人眼中?”
“还有,你怀疑是我传出去的,可是……锦川。”
傅思静忽然惨淡一笑:“我虽然年长她六岁,可我也是未婚清白之身,我又如何能那般轻易就判断出她呕吐就是怀孕?”
“我知道你和她的孩子没了,你心里难过,她如今离开你,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心中更是耿耿于怀,可是锦川,你也不该因此就把什么脏水都往我的头上泼,我幼承庭训,母亲自小就教导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伤人,也不害人,但却不代表我可以忍气吞声……”
“纵然我爱你,我爱你十七年,可我也不会做出这样心狠手辣的事情,若我做了,陆伯母那里我怎么还有脸面对她?若我做了,我难道就不怕有一天被你知道真相被你所恶?”
“还有……同样身为女人,我不会对甄艾做那样的事情,我害怕有下辈子,我怕下辈子我依旧要得到报应,就如今生,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走进你的心中一样,锦川,你厌恶我到这样的地步,可我依旧没有办法恨你怨你一句,我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也许就是远远的离开你,再也不打扰你。”
“只是锦川……若有一天,你真的相信我是清白的,你的心中,又会不会对我有一丝的愧疚?”
傅思静说完,却等不到他的回应,她自嘲一笑:“算了,如今……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但是锦川……我总能证明给你看。”
傅思静说完,不等他再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陆锦川握着手机,却是陷入沉默之中,久久都没能抽离。
曾经不是没有怀疑过傅思静,也私下和婶婶说了自己的疑惑,只是后来婶婶告诉他,那件事,和傅思静并无关联,她让人查过,傅思静从未对外说过有关那日甄艾呕吐的话。
他听了婶婶的话,没有再追问,只是心中的疑惑,却依旧没有办法抹去。
今日的一问,不过是临时起意诈她一诈,若她心中有鬼,自然反应不及,会忐忑不安露出马脚,可听她话中所说,倒像是真的无辜……
想到自己从前对她的那些猜忌和方才不留情面的质问,陆锦川心中,终是有了一点小小的愧疚。
婶婶以前和他说过,傅思静太执着,这样的人,心里会很苦。
他从前丝毫不在意,可如今因人度己,却仿佛也能感受到傅思静求而不得的痛楚,竟是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触。
当夜凌晨,陆锦川忽然被电话震动的声音吵醒,随即却是有纷沓的脚步声传来,陆成站在门外,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急惶:“少爷,出事了……”
傅思静连夜被人送进医院,医生抢救了大半夜,手术到黎明时分才结束,她的一条腿,在这一次的事故中严重受损,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原状,从此以后行走之间,都会露出痕迹。
傅家一直跟随她的那一位老佣人说,小姐从楼顶跌下去之后,在昏迷中还在念着一句‘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
凌晨的医院,有一种让人绝望的寂静。
匆忙赶来的锦年忍不住掉了眼泪:“……这孩子,让我怎么和她母亲交代啊!”
“都怪我,我不该那天那样狠的责怪她……”
锦年抚住额头,泪如雨下:“我劝她不要再执迷不悟,我甚至之前也怀疑她做了伤害甄艾的事,我斥责她,让她放弃,离开锦川……我知道,这孩子一向心气高,人又倔,她大约是想用这种办法来证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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