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音乐盒将其放回原处,安心继续去查看其他的物品。精致无比却缺少零件的模型船,裂了缝的古董花瓶,疑似用动物尸体制作的标本,还有一整套金陵十二钗的小蜡像……这些东西中虽时有陈旧破损之物,却颇值得一看。
待安心走到多宝格的最末端,看到在最角落里的那一格中,放着一个硕大的木盒。这盒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木料制作的,看上去十分古旧了,却还散发着清幽的淡香。伸手拂去盒盖上的积尘,安心看到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这花纹看起来十分怪异,不是花鸟龙凤之类的寻常纹饰,而像是某种文字。安心凑过去仔细辨认,觉得有点像是甲骨文之类的古文字。
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安心十分感兴趣。但她低头一瞧,却见盒子被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给锁住了。伸手拽了两下,铜锁纹丝不动,没法子,只能放弃了。
安心转过身,有些意兴阑珊的往外走。但她刚刚走到门口,却听见身后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回过身定睛细看,原来是那大木盒上挂着的铜锁竟然开了,此时正斜斜的歪在一边。
锁怎么自己开了,难道是我刚才已经把它拽松了,所以这时它就滑落下来了?
如此猜测着,安心走回到多宝格前,伸出手,将脱开的锁取了下来。她怀着即将揭开谜底的一点点雀跃心情,“吱呀”一声,打开了盒盖。
咦,这是什么?盒盖一开启,安心的眼前便出现了耀目的一片红。盒子里面,装的是红色的布料?她伸出手,小心的将那叠红布取出来,展开一看,竟是一套红色嫁衣:元宝领,同色盘扣,上绣绿叶牡丹。除了衣裙,还有盖头,是一套完整的嫁衣,十分精致。
嫁衣虽然很美,但安心却感到有些失望。只是衣服而已啊,还以为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呢。她将展开的衣裙重新叠好,准备放回到木盒里。这时,她才注意到,木盒最底下还压着两样东西:一把钥匙,一张照片。
安心把嫁衣放到一旁,将照片和钥匙取了出来,拿到眼前仔细观看。钥匙是铜质的,很旧,她看了两眼便不感兴趣了。而后她的眼睛移到照片上,这一看,便看了许久。
那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照片中是一位新娘,身穿嫁衣,盖头遮面,端坐在一张样式古老的圈椅之上。看那嫁衣的款式和绣纹,正是木盒中的这一套。这个木盒想必颇有些保存布料的功效吧,这么多年了,颜色依然如新。
端详了照片良久,安心便将钥匙和照片都放回原处,再把那套嫁衣也放进去,关上盒盖。之后,她把锁头又重新挂了上去,调整了一下位置。这样一来,乍一看去,就像没有被打开过似的。
木盒里的东西,想必都是属于从前母亲家里的长辈的吧?只是为什么照片中只有新娘子,没有新郎呢?
这问题在安心心里只略略过了一遍,随即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走出杂物室,刚刚将门关上,就听到母亲开大门和脱鞋的声响。安心吐吐舌头,暗叫一声好险,差点就被母亲发现她乱翻家里的东西了。
与往常一样,母女俩吃过晚饭后,母亲便又进入到书房中,关闭了房门。安心没有到书房里去过,因为母亲明确的对她说过不允许进书房,因此她虽然好奇,倒也一直听从母亲的话。只是,到底年纪不大,逆反心理还在,大人越不允许做的事,就越想去做。
第二天,雨终于停了,但太阳并没有出来,天还是阴沉沉的。
安心一个人呆的无聊极了,房子里静悄悄的,有山风在窗外呜呜的叫着。
鬼使神差一般,她走到母亲的书房门口,握住门把,轻轻一转,门开了,原来没有被锁住。
她迈步走进屋内,发现这间书房超乎她想象的大。高大的玻璃窗上,挂着厚沉沉的深红色丝绒窗帘。好几座宽大的红木书架整齐的排列着,像个小型的图书馆。靠墙摆放的书桌和椅子也是同样的质地,式样精美,十分古色古香。窗边一张高几上摆放了一盆不知名的小花,是娇嫩的淡黄色,散发着淡淡清香。
安心走近书架,看到上面满满都是书。那些书籍看起来都非常古旧了,其中还有好些线装本,印着繁体字。略微停留了一会儿,她走到书桌边,爬到又宽又大的木椅上坐下来。书桌上放满了各种零碎物件,而正摆放在她面前的,是一本厚厚的红色封皮的笔记簿。
笔记簿看上去用了很长时间了,封皮破了好几处,封面上什么字都没有,伸手抚上去,凉凉滑滑的,是皮质的。里面记载了什么?安心按亮桌上的棕黄色布艺台灯,轻轻翻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