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这样的反应,贺迟年毫不意外,只示意她坐下,稍安勿躁。
于时苒哪儿还安静的下来,“我父亲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什么都没告诉我!”
“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于时苒坐回位置,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因为太紧张,以至于她连责问贺迟年为什么现在才说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中午才得到的消息,你父亲被贺北寅先一步在市郊的小镇上找到了,情况可能不太妙,据目击者描述,应该是毒瘾发作了。他找到了你父亲却没告诉你,应该是你父亲的状况可能不太好。”说到这里,贺迟年拧了拧,这个推断他其实不想告诉于时苒的,他很清楚,如果于时苒知道了也许会坐立不安。可经过仔细考虑之后,他还是觉得于时苒有必要知道,如果于时苒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于时苒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那该怎么办?”于时苒听后完全乱了阵脚,“我上次在任以秦的庄园里见到我爸爸的时候,他对毒品的渴求就已经深得不可自拔了,戒毒几次都失败了,再这么下去,我爸爸会有生命危险的。”她抓住面前的高脚杯,因为用力很大,指骨都透出青白颜色。
贺迟年并不擅长安慰人,这辈子他听过的安慰之语少之又少,从小他就知道,安慰什么的不过是冠冕堂皇的欺骗和同情,所以,他什么都靠自己,所以,他无数次被置于死地,仍能完好无缺地回到贺氏集团的领导核心中。
他想安慰于时苒,但看见于时苒现在的样子,又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道,“你不用这么担心,你爸爸暂时应该不会有问题。贺北寅既然让你来向我讨顾琳,在我没点头放人之前,他还需要你爸爸来钳制你,所以他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住你爸爸的命。”
于时苒听后心稍微安定了些,“那么现在该怎么办?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古琳,可是,我不能不管父亲的死活。当初我和贺北寅达成的口头协议就是他帮我找到父亲,而我求你放掉古琳。”
贺迟年眼神微微一沉,听她亲口说出她和贺北寅的交易内容,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怪异。
她是真的宁愿去和豺狼做交易,也不愿意依靠他的力量来保护她和她父亲的平安。
上次也是这样,虽然有请他帮忙,可最后还是见了任以秦……她明明那么怕任以秦。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无能,很不可靠?”
贺迟年想到那些,胸口就赌了口气,于是开口问了出来。
“什么?”突然冒出的一句,让于时苒一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贺迟年摇了摇头,不想再谈关于信任可靠这种让人烦躁的东西。
“我已经派人找到了你父亲的位置,今天晚上我会亲自去救你父亲。你只要回去等我的消息就好,记住,千万不能让北寅看出破绽,否则,你父亲生命堪危。”
“我和你一起去。”
于时苒毅然决然,拿出贺迟年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架势。
“不行!”贺迟年断然拒绝。
“那是我爸爸,我去救他是应该的!”在这件事上,于时苒变得十分固执。
“但是这个过程很危险,杀人放血不可避免,你确定你要去?”
贺迟年的话让她想起以前和任以秦被追杀时的情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重重点头,“是,我要去!”
“可我还是不同意。你去了,只会拖后腿。”
“我绝对不会乱跑,也不给你们拖后腿,你放心好了!我只在车里还不行么,我想早点见到我父亲,想早点知道他的情况。”
贺迟年完全不理解她对父亲的心,因为他不知道有父亲是什么样的感觉,尽管他父亲现在好好的活着。
贺迟年最后还是同意于时苒跟着去,对于时苒,他似乎特别容易心软,心软的一点儿都不像那个干脆利落心如铁石的贺迟年。
城市的夜晚,灯红酒绿中,带着繁华又庸碌的气息,无数的人潮车流在霓虹灯中涌动,如同盘踞的长龙。
几辆低调的车子却在逼仄的小路上,朝着城市外围的幽静中行去。
于时苒坐在贺迟年身边,紧张地手心里浸透了冰凉的汗液。
贺迟年没有开车而是和她一起坐在后面的位置上。他一直闭目养神,看上去和睡着了差不多。
车子一路向前,道路狭窄又颠簸,把车子里的人都颠地左摇右摆。
于时苒心担忧父亲的情况,不停地往窗外看,然而看到的也只是弄得化不开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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