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今年的天气,就如她这一年来的生活,变得格外反常。这个从来没见过雪星的城市,居然连着下了好几场雪。看样子,今天晚上,又会有一场风雪。
在媚色工作之后,她租下了附近的一个小单间,贺北寅给出的工资,恰好在每个月付完房租之后,还能满足生活需要。
她知道贺北寅留下她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所以,她并不介意以身犯险。
把房间收拾干净之后看了看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这才背了小挎包锁门下楼。
出了楼道,天空果然开始飘雪,雪花很大,大到几乎让她看不清站在对面那个靠在车头的男人。
她不动,对方也不动,好像要比谁更禁得起这严寒冰冻一样。
于时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昂首朝媚色的方向走去。
她想,这次相遇只是巧合,他不可能认出上了浓妆的自己!
可她却忘了,就连贺北寅都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手腕突然被人从身后抓住,连着腰肢被人紧紧搂住。身后的人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咯得她皱眉。
“时苒……”
她垂着眼帘没说话,等男人缓缓松了力道,她才突然挣开,转身面对贺迟年,“对不起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
“时苒,我有话跟你说”
“我在听。”她站在雪里,看着贺迟年纠结的眉头。
直到真正面对贺迟年的时候,她才发现,其实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度那么坚强,可以对贺迟年所作出的选择,以及这些日子以来的不闻不问完全不放在心上!
她知道,自己小心眼,自己很脆弱,看见他出现,就忍不住心头爬上委屈难受的情绪,恨不得扑到他怀里对他拳打脚踢。想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狠心,到底为什么心里只有那个叫做珊予的女人。是不是自己在他心里就真的没有一丁点儿地位,是不是过去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都是一场戏!
太多太多的话梗在心头,她反而什么都问不出来。最初强烈的委屈过后,她居然还是安安静静地站在贺迟年的对面,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时苒,你别这样~”真正看见于时苒面对自己,没有任何质问,甚至连一分激动委屈的情绪都没有时,贺迟年才发觉,这样的于时苒居然像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尖锐地疼着。
这样的疼,摸不着抓不住,却让他觉得比真的挨了刀子还疼~
“你在怨我对不对,怨我没有救出你爸爸,甚至,连他的遗体都没保护好。怨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总是不能及时地出现在你身边……”他再次上前,不容抗拒地把她拉入怀抱,“时苒,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没怪你,一点儿都没有。”
于时苒任他抱着,这次没再挣脱,可也没有回抱他的意思。
“你有,我知道,尽管你什么都不说,但我能感觉到。”他紧紧搂住她,似乎想把她揉碎在胸口。
“我承认,你两次让任以秦带走我,的确让我觉得心凉,觉得受伤。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真正的问题,不是这个。”
于时苒微微咬唇,最终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是珊予,是已经死了,却始终活在你心里的珊予!当初我们最初认识,你对我的留意,只是因为我复活了你心里的珊予!迟年,人的确很会演戏,可是,再是会演戏的人,掩藏的再是深沉的人,眼睛总会不经意地泄露最真实的情绪。
那个时候,你眼底的痛苦,是无法伪装的。就像这些日子以来,不管你对我多温柔,我们相处得多和谐,你都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她是我们的禁忌,是树立在你心头的城墙,你不开城门,也从来不给我机会越过城墙……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很少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也不会提起自己的家庭。甚至,连你自己的心事都不会对我分享……”
说到这儿,她笑得有些凄凉,“是我太天真,天真的想要用自己的幼稚来让你相信那些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到如今,就连我自己,都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质疑,这样的我,已经没有力量再让你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过去的我,或许很天真,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是傻子。迟年,在你心里,始终是用五分真情五分假意来对待我的,是不是?我是任以秦故意放在你身边的歼细,我告诉你,他安插我的目的,而你态度立变,从最初的无缘无故地施以援手,到后来的追求……一切的一切,也只是因为你想利用我反过来对付任以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