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点酒,我让她回去歇着了。”
“你对这丫头,真的是真心的?”帝崇忱扭过头,盯着他的眼睛问。
“是,十年未变,一直等她长大。”帝炫天点头,坦然地看着他。
帝崇忱指指他,小声骂,“瞧你那出息,那么小的丫头,你也有脸盯着。”
“母亲不是十二岁就入宫陪伴父亲了吗?她那时是侍童,陪父亲念书,给父亲磨墨、挑灯。你们相处了四年,立她为侧妃。”帝炫天笑笑,淡然地说道。
帝崇忱今晚一直在想帝炫天的母亲,这时候听他顶嘴,头一回没生气,只抚了抚额头,坐回椅边,盯着他看了会儿,低声问:“你二哥的事,你怎么想?”
“二哥的张狂,父皇早就知道,并未管过他,父亲和嫣贵妃纵容他到今日,您二人的过最大。至于雪珊瑚的事,二哥不会那么做。说到底,他是被嫣贵妃给牵累了,让人钻了空子。”帝炫天平静地说道。
“呵……”帝崇忱尖锐地笑笑,指着他说:“老三,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你费尽心机找到阿阮,会这么好心替老二求情?”
“我并未为他求情,反而想上折子,处他极刑。不然,他要活着,我就死定了。”帝炫天与他对视,不慌不忙地说道。
“无情无义的东西!”帝崇忱猛地一拍桌子,黑着脸骂,“阿宝还知求情,你居然想让朕杀了他。”
“留之是祸患,何不让他早早投胎去。来生……莫要生在帝王家。自古无情,最帝王,父皇不是深知此味吗?”帝炫天喉结沉了沉,缓缓地说道。
“哗……”帝崇忱砸了茶碗,拂袖就走。
帝炫天深深作揖,朗声说:“恭送父皇。”
帝崇忱一声冷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爷,您为何直接说要杀了帝麟?皇上看上很生气啊。”于默走进来,不解地问道。
“帝麟不该死吗?”帝炫天冷酷地反问。
于默点头,“该死,死在他手里的冤魂不知道有多少,若他继续祸害人,城墙下的白骨又要增加不少了。”
“老头子觉得我和他是一样的人,如此可以掌握我的弱点,不好吗?明日一早,必有新旨到。几万禁军算什么,我要嫣贵妃几个哥哥手里的兵权,全部归我。”帝炫天缓缓迈过地上的碎瓷碗,低声说:“收一收,我歇去了。”
“是。”于默微笑着送他出来,好半天才说:“王爷以后在书房里过
夜的次数怕是会越来越少了吧?”
童舸坐在一边掏耳朵,斜着眼睛看他一眼,低声说:“府里留着这么个祸害,你就不担心吗?王者最忌讳多情,王爷给自己找了个把柄,他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那你我是干什么的?若王爷往坑里跳,我们就在坑里垫着,保证王爷爬得出去!成天神神叨叨是为了五夫人吗?你们同被童大人养大,得记得本份,你就是来效忠王爷的。”于默小声教训道。
“多嘴。”童舸跳起来就走,脚步重重地踩在月色里,越去越远。
“臭小子,魔障了,问世间,情为何物……”于默摇摇头,一边念叨,一边拿了笤帚和簸箕过来收拾碎瓷碗。
油灯快燃尽了,豆大的光在风里轻轻地晃动。他走过去,吹灭了灯,关上了门,打着哈欠回去休息。
御凰雪住了帝炫天的院子,他和童舸终于不必受蚊叮之苦了。
————————————————————分界线——————————————————————
第二日,天热得人喘口气都直淌汗,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叫。
御凰雪写了新酒单要的料,让小元去管家那里要。此时葡萄正好,她准备酿葡萄酒。
“夫人,不好了。”小元去了没一会儿,什么也没拿,空着手往院子里冲。
“不给吗?”她抬眸瞟去,淡淡地问。
“不是……圣旨……”小元拍着胸口,急声喘着,朝外面指。
“怎么,要砍他脑袋?”御凰雪故意问。
“哎呀,比砍王爷脑袋还严重!”小元跺脚,终于缓过神来,尖声说:“王爷在书房,管家带着太监去书房,我刚听到太监宣读旨意,皇上赐婚了,赐正妃给王爷了!说是即刻成亲,一个时辰之后就送来。”
御凰雪手一抖,笔尖的墨滴在宣纸上,刚写好的字顿时模糊一
片。
“是什么人哪?”小歌丢下手里的活,匆匆跑过来问。
“你们猜。”
“这怎么猜得出,京中千金小姐们能用牛车拉!你快说吧!”
“崔家妾室生的小女儿,崔静好。”小元愁眉苦脸地说道。
御凰雪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会儿,轻声说:“那又如何,王爷本来就应该要立正妃,你们急什么,反正轮不上你们……”
“但是……夫人您就不能在这里住着了。”小歌轻声说道。
御凰雪低下头,继续往下写。
“不住就不住,我昨儿就说了,不必搬来搬去,你们两个要跟着乱跳,反正累的是你们。”
小歌和小元对视一眼,轻声安慰道:“夫人也别着急,看王爷的意思定吧,王爷喜欢您,护着您也说不定。”
正说话间,外面已经响起了鞭炮声。
御凰雪忍不住出去看,远处正有乱红纷飞,鞭炮声炸得耳朵里嗡嗡响。帝崇忱打什么主意,把崔蝶意给了帝玥,把崔静好给帝炫天。虽然崔静好是庶出,但毕竟是御赐的婚姻,在此之前,帝炫天正妃之位一直空悬,帝崇忱不闻不问,朝廷上下更无心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