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说!”御凰雪眉头飞快拧起,皱着小脸,凶巴巴地打断他的话。
他楞了一下,还是慢悠悠地吐出了最后一个字,“头……”
她三尺青丝,跟缎子一样,手指缠进去,立刻被万千柔丝缠住,感觉好到让人不想松手。
“呃……”御凰雪尴尬地缩回双手,拧着裙角,别开了脸。
他低低地笑了,拧干了帕子,给她擦干净小脚丫,小声说:“脸红什么,我是夫,你是妻,我就算真给你洗……你也不必脸红。”
“你经历多,所以不脸红。”御凰雪垂着眸子,急匆匆地刺了他几句,“你可别告诉我,你一个大男人……就算和她……没事,那你还有好多夫人呢。”
“嗯……是有过。”他长睫轻轻掀开,满脸温柔地盯着她看。
“走开。”御凰雪顿时又不舒服了,
tang有过吧?你听,是有过的!所以说,他也会给别的女人这样洗过脚,洗过头,甚至洗过澡的。
御凰雪的醋劲来得莫名其妙,生也生得莫名其妙,她闷闷地扯下身边的一根狗尾巴草,往他的手上打,“走开,快走开。”
但帝炫天就是吃她这一套,蛮横也好,不讲理也好,反正看怎么好。他由着她无理取闹,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往他身上乱打。
侍卫们远远看着,被震动的程度超过了当日看到他一人一马,挥刀冲过千人敌阵。
那个冷漠到不会笑,冷酷到谁的命都不是命的帝炫天,他就由着一个小妾在他面前放肆,还给她洗脚。
这女子是美,但也不至于让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如此弯下他高贵的腰,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喏,给你。”帝阮编了只花环,笑吟吟地过去,给御凰雪戴在头上,“锦珠儿别生气了,弟弟也别生气了。”
御凰雪抬头看他,若他脸上的疤痕治好了,不会比帝炫天差。
真可怜!
生在皇家,真可怜!就算他现在回来了,锦衣玉食,但失去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帝崇忱也没有给他封王位,人人都叫他阮皇子。皇后在一天,他能好一天。若皇后死了呢?他的弟弟们,又怎么会真的善待他?
“谢阮皇子。”她扶了扶花环,冲他一笑。
“锦珠儿笑了,哈哈,弟弟你看,锦珠儿笑了。”帝阮立刻高兴起来,跪坐下去拉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锦珠儿不要生气了吧,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帝炫天想拉开他,被御凰雪制止住。
“阮皇子,我头疼,我不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了。”
“在山上呀,我在山上砍柴,你在山上唱歌,你穿着一身翠色衣衫,好看极了。”
其实御凰雪是觉得帝阮认识的锦珠儿是她逃出去的姐妹,都是御家女儿,在容貌上多少有些相似的。尤其是锦妃生的女儿,在眉眼间和她有六分相像,比她大两岁,早早出嫁了,给京中曹大人家里做儿媳。她也逃出了那场大乱,也不一定啊!
“嘶啦……”帝炫天从袍摆上割下一片布,把御凰雪的脚包起来,小声说:“我们回营吧,还有正事要做。皇兄也回宫去吧……”
“我和锦珠儿在一起。”帝阮笑嘻嘻地站起来,伸手拉御凰雪的衣袖。
御凰雪由着他把自己拉起来,和他一起慢慢往外走。
“那我唱的什么歌?”她又问。
帝阮挥了挥手,张嘴就唱,“若为此弦声寄入一段情,北星遥远与之呼应,再为你取出这把桐木琴,我又弹到如此用心。为我解开脚腕枷锁的那个你,哼着陌生乡音走在宫闱里,我为君王抚琴时转头看到你,弦声中深藏初遇的情绪……”
这是宫中曲!
不知哪个朝代流传下来的,琴师深恋着荣宠加身的贵妃,在孤寂之中每夜对月抚琴。贵妃每晚听着,渐渐动情,以笛音相和。某日终被皇帝看破,贵妃被绞死,琴师被车裂……
帝阮的嗓子很哑,被毒伤过,但是唱起这首歌,沧桑有情,击中人心。
这么说,他的锦珠儿,真是从宫里走出来的人?
御凰雪突然觉得和他亲近了许多,你看,她身边的人渐渐都回来了。十三哥可能活着,还有她这位不知是谁的姐妹,也活着呢!
老天爷,这是不是对她的补偿?
【这首歌是音频怪物的《琴师》喜欢的姑娘可以搜来听听,我听的是古筝版的纯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