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坐上来,马车夫牵着马车往前走,她轻轻掀开了细竹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小声说道:“崔静好这蠢货,早晚死在御凰雪手中。”
“王妃,她真的这么厉害吗?”
“嗯……哎……肚子有点疼。”她摁着肚子,脸色有点发白。
“是不是东西不干净?”侍婢吓了一跳,赶紧掀开帘子钻了进来。
“想拉肚子了。”崔蝶意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此刻肚子里跟刀绞一样,只能催着马车夫赶紧赶车往回走。
从牌坊前经过时,只见一队侍卫正匆匆往城门方向奔去,她多了个心眼,让侍婢过去拦下了一名侍卫,出示了九王府令牌,问他们匆匆忙忙干什么去。
“三王爷和四王爷都在城外搜捕刺客,我们赶去增援。”侍卫抱了抱拳,策马就走。
去抓刺客的人怎么可能回府吃午膳!
“该死的御凰雪,这是给我下马威,让我不要管崔静好的闲事!”崔蝶意肚子更疼了,就近找了一家医馆,冲进去求医。
“螃蟹性寒,又是蒸出来的,夫人居然空着肚子吃了三只,还吃了冰镇的奶酪,当然会闹肚子了。”大夫给她施了针,慢条斯理地说道。
崔蝶意要气炸了,但又无可奈何,没人逼着她吃那些东西。
“蠢货蠢货蠢货……”她怒火中烧,用针在锦帕上狠狠扎了十几下,面孔狰狞扭曲,吓了那老大夫一大跳。
炫王府里。
崔静好更不好过,她恨意太足,吃得更多,这时候正躺在榻上,面如金纸,哼唧都哼唧不出来了。
“御凰雪她不得好死……”她流着泪,手揉着小腹哽咽着骂,“我要杀了她……一定杀了她……”
“王妃,药来了。”东福嬷嬷端着药碗过来。
“你这个老奴才,你到底送了她什么?”崔静好拔下发钗,往东福嬷嬷的胳膊上乱扎。
“王妃,老奴冤枉啊,只是那天老奴拿着家人送的一点儿东西回来,正巧被她看到了,她要了过去。”东福嬷嬷赶紧喊冤,飞快地躲开了她乱扎的金钗,“王妃切莫让她挑拔,她正是见老奴可靠,想从王妃身边把老奴赶走呢。”
“药给我。”崔静好丢了金钗,挣扎着坐起来,接过了药一仰头灌进了嘴里。漆黑的药汁从她的唇角滑落,她一抹嘴唇,恨恨地说:“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一定可以。”东福嬷嬷挥了挥拳头,凑到了她面前。
“滚开。”崔静好把药碗往她身上一丢,躺了下去,继续哭,“肚子好疼……”
东福嬷嬷嘴角轻抽,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药碗,快步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她忍不住扭头往里面瞪了一眼,无声地骂了句“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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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凰雪坐在凉亭里,听于默说那边的动静,笑个不停。
“不过,夫人这样做,崔静好不会善罢甘休的。”小元担忧地说道。
“那就让她多躺几天。九王妃不会无缘无故上门,说不定已经合谋成了什么事。我最近事多,心烦,实在不想她再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御凰雪摆了摆手,轻声说道。
十三哥的事棘手,换人一事不知道能否成行。她必须得有第二手准备,而这个计划,她不能让帝炫天知道。一旦换人的希望落空,她马上就会走第二条路。
总之,她不可以再失去十三哥。
“那您吃了冰镇的东西,没事吗?”小歌看向她的肚子,轻声问道。
“我没事。”御凰雪摇了摇头,她吃了几口而已,她若不吃,那两个女人不会吃得那么欢快。
她抚了抚小腹,怅然说道:“我能像草一样活到今日,我的孩子也不会脆弱的。”
“夫人若像草,那也会是一株凤凰草,世间独一无二。”小元大咧咧地说道。
“有凤凰草吗?”御凰雪笑着问。
“有啊,夫人说有就有。”小元蹲下去,把垂到地上的裙角往上掖了点,轻声说:“湖风凉爽,夫人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御凰雪在崔家姐妹身上撒了气,确实心里舒畅了很
多。这年月,你不抢先动手,别人就会把你逼到死角里去。那样的事,她还看得少吗?
八角亭傍湖而建,一半在湖中,一半在岸上,一只高脚深入湖底。有手膀粗的青竹经四面往上引水,到了亭子上方把水喷出来,顺着亭子八面往下落。
水声和着凉风一起吹到身上,她开始犯困。
小元和小歌给她放下了纱帘,退到亭子外面去休息。
御凰雪昏昏沉沉地睡着,迷糊中,似乎有人抱住了她,手指在她的脸颊和嘴唇上轻轻移动。
她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子似有千均重,怎么都掀不开。
她能感觉到来的是个男人,是帝炫天吗?
她不安地拧了拧眉,那人低下头来,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让御凰雪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果然是名男子!他身材削瘦高大,用蓝布蒙面,只露出两颗乌黑的瞳仁。
因为她要午睡,所以于默和其余男侍走得远了点儿,小元和小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打盹儿。
她坐起来,正要大叫声,那人突然飞身扑出了亭子外面,不过眨眼工夫,跑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