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琰怔了半晌,再苦笑,“吴畅,我这个人,可能一辈子当不了帝王,嘴狠,心不狠。哪像三哥,狠到家了。”
吴畅叹气,小声说道:“那,王爷现在这样也很好,这兰烨国本来就是夺来的,根基不稳,民怨极大,属下看,这几年还有恶战要打,这位子不好坐。”
“是啊,让三哥当去,他有野心,有雄心大略,我就看着……”他不甘心地扭头看了看帝宫,低喃道:“在珠玉苑中,我怎么就没能一眼认出来?”
吴畅轻咳了一声,抱拳道:“王爷,出宫吧。”
帝琰抬了抬下巴,慢吞吞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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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帝炫天睡醒了,精神抖擞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御凰雪缩在他的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腰上,睡像极为不安,脸上还挂满了泪痕。
“小御儿。”他伸出手臂,把她抱进怀中,轻轻摇了摇她。
御凰雪打了个冷战,猛地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你怎么哭了?”帝炫天眉头轻锁,小声说道。
“我没有哭啊。”御凰雪抿唇一笑,激动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小声说:“明明是下雨了。”
帝炫天哑然失笑,拍拍她的背,打趣道:“雨能下进我的龙榻中来?”
“当然能,就是你这条真龙,在这里翻云
覆雨。”
“我在这里翻云
覆雨了吗?”帝炫天愿意问道。
“翻了,就是下雨了。”御凰雪的小脸在他的怀里蹭,把眼泪都擦到他的衣裳上,和他抬杠。
他在她背上轻拍了半天,小声说:“我是又蛊毒发作了吧?这回是不是睡了好几天?”
“没有,上午睡的,现在才亥时三刻。”御凰雪摇了摇头,把脸贴到了他的脸颊上,小声说:“皇叔,我们走吧,我不想留在宫里了,我们去天涯海角,再也不要回来了。”
帝炫天一手托住她的小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头说:“好,我们走,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御凰雪心里一酸,这家伙,是不是以为他要死了,所以要满足她的愿望?
“呸,我还要当皇后呢!”她盘腿坐起来,手指在他的心口上戳,“你这么穷,离开了皇宫,就成穷人了,我想吃山珍海味的,你养得起吗?”
“傻瓜,我说真的,我们真的走,我让位给帝琰。这一切,我都不想理了,我要带着你,每一天都陪着你。”他也坐起来,严肃地说道。
御凰雪楞楞地看着他,过了好半天,抬起五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小声说:“你说真的吗?”
“听说南州的清蒸乳鸽特别有名,我带你去吃。”他笑笑,拍着她的头顶说道:“这样一路往北,正好能在大雪纷纷的时候到达大北郡,我说了要带你看雪的。”
“皇叔,就算找到解药,你也不许反悔!”御凰雪扑过去,用力地抱住了他。
“我不反悔。”帝炫天抱紧她软软的小身子,小声说:“我刚刚睁开眼睛,我就想一件事,我这一辈子争的是什么。”
“是什么?”御凰雪吸了吸鼻子,小声问。
“你。”帝炫天轻轻地说道。
“你撒谎。”御凰雪在他怀里拱了拱。
“真的。”
帝炫天低头,嘴唇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碰。
“回大北郡的时候争,是为了争一口气,能有底气向你求亲。后来争,是想打败你的父亲,让他不敢不把你嫁我。再后来争,是因为以为你不在了,全天下人在我眼里就成了草,剪光了才能透口气。争来争去,无非是因为心里因为你而痛的那个洞,填不上。现在你给我填上了,我再怎么争,也是要和你在一起的。如此,我为何不早早地带着你去逍遥自在呢?男人的心,可以在江山,也可以在女人,我为什么非要当一个心在江山的男人呢?我的江山,从来只有你一个人啊。”
御凰雪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为她穿金凤袍,她高兴。他带她去天涯海角,她更高兴!
他在这里,她陪他征服天下。
他离开这里,她陪她走遍天下。
他与她,都是看尽了繁花的人,还有什么富贵是舍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