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我回去,我会生气,这样很不好。”御凰凰眯了眯眼睛,慢吞吞地往宫外走。
冬阳很凉,但胜在亮堂堂的,一扫前几日的阴霾。路边几株杨树伸长枝桠,阳光就从枝头透进来,和枝影一起在地上融成了一团一团。一只小鸟从枝头掠起,和影子一起落下的,还有枝头残留的两片树叶。
初冬的皇宫,金碧辉煌也挡不住渐渐逼近的寒冷。呵口气,在眼前凝成了淡白的雾。
御凰雪搓了搓手,突然停下来,在帝炫天的影子上跺了几下脚,扭头冲他挥了挥拳头。
帝炫天摇摇头,拉住她的手,捂在心口上,小声说:“我不想你的手沾上血腥,你原本就不应该沾上这些。”
御凰雪低眸看着他的手,突然就低头,在他的虎口上咬了一口。
帝炫天的眉毛动了动,任她咬。
她总是这样鲜活,让她身边的人一起都鲜活了。
帝炫天想,就是这样的她,让他舍不得离开吧?一定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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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织把符纸塞进陆云双的枕下,外面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贵妃娘娘受伤了。”婢女们惊惶不安的叫声传进了殿内。
“怎么了?”她大声问了一句,匆匆冲了出去,在门口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停下脚步,躲到角落里偷看。
只见一群穿着帝宫衣饰的婢女们抬着陆云双匆匆进来,身后还跟着数名大太监。
她的心里突然有些慌乱,眉头紧拧,想了想,又转身钻回了内室,翻后窗爬了出去,蹲在那里听动静。
“皇上有旨,拿下陆云织。”大太监进来,大声说道。
陆云织心咯噔一沉,赶紧缩得紧紧的,贴着墙根往外溜,翻进了婢女们住的偏殿后窗,匆匆扒|下了身上的华裳,换上了婢女的衣服。满头的首饰钗环她舍不得丢,想了想,用帕子包好了,直接塞进了中裤里,沉甸甸地往下坠。
从后院溜出去,她一路低着头,混在宫女堆里往外走。混出了大院时,她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左右瞄了瞄,果断地往皇宫侧门跑。
“你看到云织姑娘了吗?皇上要拿她。”远远的,婢女们还在互相打探。
陆云织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埋头钻进了后花园的林子里。
林子很大,左转右拐,陆云织迷路了。她靠在假山后面,不敢再乱跑,生怕撞上了捉她的人。
“该死的陆云双,怎么一点用也没有,自己弄得一身是血是算了,还要害我被捉。现在怎么办?”她撑着双膝,抹了把汗,急急地喘气。
身后的假山有个山洞,她犹豫了一下,钻了进去。
“躲一会儿再说。”她的腿已经软到站不起来了,靠着石壁坐下去,苦思对策。
急促的脚步声从假山前过去,她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双手死死掩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柔软的嗓音透过了假山石上的小孔,传进她的耳中。
“把这个给芬贵人送过去,她等着用的。”
“是,姐姐。”
陆云织坐起来,凑到小孔前看,这是两个大宫女,穿着很素净,身上最值钱的可能就是耳朵上的玉坠子,个子矮点的宫女端着一只陈旧的小紫砂盅,有股子药味儿往假山里钻。
看样子,是给宫梅芬送药去的。
宫梅芬性子刚烈,帝炫天不理她,她也不会主动去找帝炫天,成天关在自己的屋子里。她的人也不怎么出来和别的宫的婢女打交道。
看着另一个走远了,她从假山里钻出来,微笑着追上了那位大宫女。
“姐姐小心烫着,芬贵人的身子好些了吗?”
大宫女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小声问:“你是……”
“我是皇后宫里的。”陆云织环顾四周,伸手夺宫女手里的药罐,“我来帮姐姐拿着。”
“不用了。”大宫女一听是皇后那里的,吓了一跳,赶紧弯腰行礼。
陆云织眼里滑过一抹阴凉的光,挤着笑容说:“姐姐这是干什么,姐姐,我们走这边吧。我有话问你。”
她不由分说地硬拉着大宫女往假山林里的小路上走,大宫女害怕她,只能乖乖地跟着她进了假山中间的小路。
这时陆云织露出了狰狞的面孔,突然拔下了发钗,猛地扎进了宫女的喉咙……
宫女手一松,药罐掉了下来。
陆云织怕砸出响声,也顾不上烫手,飞快伸手接住,手指立刻被燎出几个大水泡。她忍痛把罐子放下,死死捂住大宫女的嘴,直到大宫女不动了,她才松手。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她开始换衣,把大宫女的衣服和腰牌全部据为已有,把大宫女的尸体藏进了假山。
有的女人的狠,与生俱来,不必学。陆云织看着父兄们征战,也经历过村子被屠的惨烈,心脏早就像石头一样了。
她折来树枝,盖在大宫女的身上,一溜小跑,离开了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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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与陆云织有勾|结的官|员都被拿了下来。空缺出来的官|位,很快被帝炫天的人填补上。有些大臣虽然不满,却不敢再出声。没有人会真的不在乎自己的乌\纱帽。
小院人去楼空。
大巫女的屋子里摆满了瓶瓶罐罐,散发着一阵奇异的肉香。
“皇上,她已经逃了。”申晋拎着一个坛子过来,小声说:“这里面都是药材。”
帝炫天接过坛子晃了晃,往地上一砸。
随着陶片裂碎的声响,里面的药材都滚落出来。帝炫天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枚青果子,眉头紧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