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的拜师费,就是让你死的时候会痛快一点。”薄慕倾狂傲地笑笑,又是几拳破风袭来。
归寒邪屏声敛气,去听他发拳的方位。这个人的拳路很怪异,变化多端,有好几下差打到了他。
“小子,还差点火侯。”归寒邪抓住他的破绽,飞起一脚,直踹他的心窝。
薄慕倾险险地避过他这一脚,连退十数步,冷着脸,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送公子回房间。”他被归寒邪唇角的冷笑弄得有些心烦意乱,冷哼一声,转身走开魍。
归寒邪轻舒一口气,悄悄动了动肩膀。刚刚薄慕倾有一拳差点打中他的心口,他用肩膀挡了这一拳,现在骨头应该裂了。
“薄慕倾到底练的什么功夫,怎么这么厉害了。”他拧拧眉,慢步跟在侍女身后。
他看不到,也不能贸然闯出去。但他也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薄慕倾已经疯了,今天是学他的招式,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抽他的骨头啃。他倒不是怕死,而是不想让自己可爱的骨头被薄慕倾这厮给啃了檎。
熟悉的气味涌进他的鼻子里。
是大巫女!这个老不死的妖妇,还在打他的主意!
归寒邪唇角勾了勾,嘲讽道:“喂,老妖妇,你鬼鬼崇崇躲着干什么?看到小爷还不滚过来请安。”
“归寒邪,你别得意。”
大巫女盯着他,眼睛放光,却不敢靠近。归寒邪对她来说,是一碟子太精美的菜,她想吃得要命,却不敢轻易下筷子。
归寒邪身形一动,落到了大巫女身前,顺手折了根树枝,往她脸上敲。
“老妖妇,你嘀咕个什么劲?”
大巫女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恼火地扒开他打到脸上的树枝。
“归寒邪,你找死!”
“有本事杀我?”归寒邪挑衅地笑了笑。
大巫女气得抓紧了拳,哼了两声,掉头走了。
归寒邪听她离开的方向,脚踩过了什么声音,开门声离这里又有多久……
薄慕倾回到房间,用草药泡了会儿手,拿起秘笈看。这本秘笈他收了很久了,一直没敢碰。无心无情,无血无义,要做到这些并不容易。他一直未能堪破一个情字,从御凰雪到阿宝,总觉得欠了她们什么,如今茅塞顿开,感觉谁也不欠了。
这世上,本来就是强者才能资格索取,弱者只有付出的命。
“主子,归寒邪刚刚和大巫女差点打起来。”一名侍卫走过来,小声说道。
“看紧他,在摸清他所有的招式之前,由着他,随他闹。”薄慕倾掀了掀眼皮子,淡漠地说道。
“他可是诡计多端的呀。”侍卫提醒道。
“那又如何,他是个瞎子,他能逃得出去吗?”薄慕倾冷笑,慢步走到了窗子前面,用力一推。
雕花窗打开了,冷风猛地灌进来,拂得满屋子轻纱狂舞,书页哗啦啦地响。
底下是万丈悬崖,这边是死路。唯一一条可以进来的路,机关重重,非山庄的人,不可能自由出入。
“主子,万事小心为上策。”侍卫提醒道。
薄慕倾眯了眯眼睛,突然一越而起,穿窗而出,直接跳进了缭绕的云雾中。
侍卫吓了一跳,快步跑到窗边看。远处是满目冰凉的淡白雾汽在尖锐的石林里萦绕,往下是黑黝黝的渊底,隐隐传来激流的咆哮。
突然,他身形猛的飞了回来,手用力一松,掌心的青藤甩开了,人跳到了屋顶上面。
大风夹着碎雪呼啸而来,沾在他的眉眼上,染白了他的长发。他拢起袖子,慢慢抬起下巴,看向远方。
他要的,就是站在这最高的地方,俯视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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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了。
归寒邪准备溜出去,捉住大巫女,让她带自己离开这鬼地方。再拖下去,他怕薄慕倾成了魔他成了魔嘴里啃光的肉骨头。
那太不划算。
才下榻,手腕上突然多了条软软凉凉的东西。
“什么鬼东西?”他伸手就抓。
“小王后?”手指触到柔软的小蛇,他怔了一下,随即一喜,在小蛇的背上轻抚片刻,小声说:“你主子呢,她来了吗?”
小蛇摇头,从他手腕滑下来,往外滑。
“你就走?是去带她来吗?”归寒邪想去追它,但它一点声音也没有,甚至没有气味……
“喂,小王后!”他站在屋子正中,恍如一个人堕进了冰凉的,没有边境的寒漠之中,看不到来路,看不到去路。
归寒邪感觉孤独极了。
他扶住了圆桌,慢慢地垂下了密密的睫,合上了密密的心事。
他在思念他的小凤凰呵,一天又一天,一晚又一晚,那些思念如海洋,满涨、满涨……
但是小王后,怎么也不等等他呢?
他不耐烦了,不想等了,他大步走过去,用力拽开了门,怒吼道:“薄慕倾,你这个龟
儿子,爷要走了,别拦着爷。”
他的声音和风雪一起往回灌,塞得他的耳朵满满当当的。
他的脚踝突然一凉,原来小王后没走呵,它就缠在他的脚踝上,慢慢地扣紧。他喜不自禁,脚往回收了收,低眸去看。
一望无尽的黑暗里,唯独御凰雪的模样那样明亮,化成了莫大的勇气,充满了他的月匈膛。
“小凤凰,你也想我了吗?”他退回房间里,弯下腰,手指轻抚小蓝蛇。
小蓝蛇绕着他的脚踝不动,它已经发出了消息,它的兄弟姐妹会感应到,然后穿过大风大雪,把消息带回给珂离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