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治来的时候,便是看到一副这样的情况,汪直与杨应宁两人负手立于廊上,看赏景色。
他来的晚,不知道他们看的前方是明月,不由笑道:“怎么了,可是觉得如此好景,必得二三好友,对之小斟,方才有趣。”
汪直与杨应宁这才回了神,瞧着他一笑,现下这三个少年人,都是在这家国大事的顶端之上,他们的谋略,将会成为历史上的记忆,或许是他们自己都不曾想到的。
虽然皇上还没有正式的接纳张弘治的身份,可是他已经可以允住在内宫了,三人正说笑间,忽见绒绒一团白雪般的小球,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原是小小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见着有人,连爬带跳窜开,张弘治瞬间心念一动,只叫道:“捉住它。”
那狐狸窜得极快,但此间三个少年,那个不是身手极是敏捷,当世高手?
当下各出奇招,转眼间,杨应宁便已经一手提起了它毛绒绒的尾巴,只听狐狸吱吱乱叫,还不停的扬头想要咬他的手掌,可是却再也挣不脱他的掌心。
张弘治忙抽了腰带上扣的缎带,绕过它的小小的爪子,打了个结。杨应宁这才松了手,然后说道:“你要这个干嘛?”
“我自有我的用处。”张弘治笑容浅浅,他当然不会说,之前他见沐华养过一个小猫,明月极是喜欢,想来这小白狐,可爱少见,她也肯定会极喜欢,想到可以讨佳人欢心,当下他的脸色便溢出了几分笑容,看着他这样子,杨应宁显然是误会了,他素知张沐华喜欢这些小动物,不由说道:“你可是要拿去给沐华?”
“沐华那般多小东西,这都照顾不好,还弄个这个干什么。”张弘治应付了一句,旋既便见杨应宁脸上微微一变,他还没曾察觉出来,可是杨应宁却已经略略猜到了。
几人谈过正事,张弘治等人分手的时候,已经天已擦黑,宫里正在上灯,张弘治想了想,回去寻了个小鸟笼子,直接便把那笼里的小鸟放生了,这才正好装好狐狸,准备好了,便提着狐狸去寻明月。
来了皇后凤仪殿,他现在的身份尴尬,当然不便进去,便用了一两银子央了个宫婢去传话给明月,明月听说是张弘治找自己,当下便出来,看见他手里提着极精巧的一只小笼子,里面锁着一只狐狸,乌黑一对小眼睛,滴溜溜的瞪着人瞧,可是毛皮雪白好看,果然一脸欢喜的看着。
张弘治不由对她说道:“深宫寂寞,这个给你玩打发时间的。”
只见白狐看见明月一脸灵巧的上下蹦跳,白色的皮毛也扬来扬去,看起来十分可爱。明月看在眼里,不由一笑,张弘治见她一脸娇怯怯立在廊下,迎风看来,总觉得娇弱不胜,如此清婉一笑,更添三分温柔,一时不由征在当下,直到明月轻唤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张弘治看了一眼天色将黑,赶紧将那笼子提着送到她手里,然后说道:“赶紧收着,我要走了。”交错之间,触动了一下她的手掌,只觉她的手温软香腻,心里一荡,不由轻轻笑了一声,禁不住想要揽她入怀,只觉纤腰不盈一握,明月一心正在拔拉那个小狐狸,那曾经想他会突然袭击,一时不察,便让他拥在怀里,当下脸色绯红,一拧腰,赌气的将笼子又挤进了他怀里,转身便走。
“明月。”张弘治不曾想到她会这么刚烈如火,当下再唤,那里还有人肯应,终是在皇后殿前,他的身份又尴尬,最终只能长叹了一声,看着那纤瘦的身影进了影影重重的内殿,不再多说什么了。
张弘治的身份有了吴后的证实,有了张敏的论证,终是算是勉强的应了,皇上给他赐了一个新名——祐樘,朱祐樘。
朱祐樘虽然这会子的身份是皇子,其实却是不尴不尬的摆在那里,说是皇子,没上宗谱,说不是吧,皇上又赐了名,这名份都没有定论,更不要说定万妃迫害皇子的罪了。
最终这件事就像是一个闹剧一样,一直不上不下的摆在那里。
可是朱祐樘终是开始见过了皇上,或是父子天性,皇上对他还算亲厚,让他进了上书苑里晋读,又使人好生照料,太后对他也很是照料,这件事,便算是差不多定了下来。
对于明月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肯定的让她离自己想要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明月这天受了差事,正与兰心一并走在路上,远远便看见张沐华与朱祐樘一起,张沐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便朝着朱祐樘扮个鬼脸,她眉目间犹有稚气未脱,已经隐约可以看出少女甜美的风华,回眸一笑,那眼波盈盈,如能醉人。便是明月远远瞧见也是一愣,更不要说近在尺间的朱祐樘了,他也是笑容微微凝结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朱祐樘回过神来,便看见明月正端着一盘首饰,不由脸上又是一紧,他便不顾张沐华,将她留在那里,径直过来寻明月,明月还记恨他上次无礼,见他过来了,只是低头行礼,却是不愿意多说话。
回了差事,进殿里,便见皇后吩咐软轿,说是太后请过去述话。当下明月便有些着忙的跟着皇后一起到了太后殿里,行过礼,自有宫女奉上茶来。
明月见朱祐樘与张沐华俱跪在下面,太后皱着眉挑着他们,对皇后说:“我知道后宫里的事又多,不过有的事,还是要着意的先管管的。”顿了一顿,问:“你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一时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见太后摞了一个东西下来,便示意明月去取,明月拿了过来,便吓了一跳,居然是个符画上挑着四个小鬼,上面另有一个小人头,是金制的,看起端也不便宜的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