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办吧。”吴世综也很爽快,马上跳起来命令道:“预备队后撤,前军擂鼓,反冲锋,和满狗搅在一起!”
命令传达之后,吴军右翼阵地战鼓敲响,被清军火炮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的吴军步兵呐喊冲锋,跳入坑道迂回上前,与清军在阵地上搅成一团,清军炮队则因为害怕误伤不敢开炮,炮声逐渐停歇。但这么一来,吴军右翼阵地之上战斗便陷入了白热化,数以万计的双方士兵在坑道中,平地上捉对厮杀,刀来枪往,鲜血横飞,随处可见双方士兵疯狂砍杀扭打,滚倒在一起,以刀砍,用枪扎,用石头砸甚至用拳头敲用牙齿咬,杀人者璇即被杀,刚才还大声嚎叫庆祝杀死敌人的,马上又被后面捅来的一枪扎倒或者被忽然砍来一刀的砍倒,惨叫声不绝于耳,砍落的头颅四肢滚得到处都是,鲜血几如泼洒,将阵地染成一片暗红。
混战中,一个清军将领尤其抢眼,手拿一把厚背砍刀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光是卢胖子用望远镜盯着的他的片刻之间,至少就有七八名吴军士兵惨死在他刀下,甚至没有一人能够在他面前走上两个回合,而且这个清军将领还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杀一个吴兵,都要挖开他的肚子,揪出内脏将血抹在自己身上,将自己全身染得有如修罗恶鬼一般。卢胖子惊问其人,吴世综举起望远镜只一看,马上就怒吼道:“赵良栋!是赵良栋那个狗杂种!他妈的畜生!这个畜生杀了人,都要挖出心来抹血在身上,这是他的招牌动作!”
“狗汉歼!”卢胖子恍然大悟,也是重重唾了一口。
“妹夫,你在这里替我掠阵指挥!”吴世综姓格十分冲动,拔出刀来大吼一声就往前冲,“我去砍赵良栋那个狗杂种的脑袋,回来送你当尿壶!”
“大舅哥,带上手雷,不用吝啬了!”卢胖子大喊提醒。吴世综把刀一举算是答应,领着亲兵队就冲了上去,“弟兄们,跟老子冲,杀满狗!”
鼓噪声中,吴世综带着亲兵队冲入了阵中,也是与清军队伍搅杀在了一起,吴军见主将亲临战场,顿时士气大振,争先恐后的砍杀着向吴世综靠拢成团,随着吴世综在清军阵中左冲右突,也是如入无人之境。结果很自然的,赵良栋的队伍也很快发现了吴世综队伍的存在,有意识的向吴世综靠拢过来,两支最为勇猛的队伍撞在一起,自然爆发出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
“轰隆!轰隆!”新的爆炸声响起,不过这可不是清军不分敌我的开炮无差别射击,而是吴世综的亲兵队伍抛出了随身手雷,吃过手雷大亏的赵良栋早已是惊弓之鸟,惊吓之下果然退却,吴军乘胜反击,很快就夺回两道壕沟,将战线重新推向前方。这时,岳乐也极其狡猾的发现了吴军右翼兵力都被吸引到了末端,果断出动五千预备队,向吴军右翼阵地兵力薄弱的中段发动强攻。
“大人,满狗强攻我军阵地中段,中段守军请求救援。”传令兵飞报求援,代替吴世综掠阵指挥的卢胖子却不急于出动最后的两千预备队增援,而是冷静举起望远镜观察,结果也正如卢胖子所料,岳乐调兵强攻中段之后,清军炮队也改变了位置,将阵地挪动到了中段,同时清军中军那边尘土飞扬,似有援军赶来。
见此情景,卢胖子赶紧拿起重金买来的西洋钟表,发现时间已经接近上午十一时,卢胖子便果断下令道:“让中段守军就地坚守,可以使用手雷,坚守半个时辰后再给他们援军。”
传令兵飞奔而去,卢胖子又揪过另外一个传令兵,大声命令道:“去报告王爷,就说满狗的两翼主攻点已经确定为我军右翼,请王爷依计而行,务必在未时之前做好布置。”
联络吴老汉歼的信使飞奔而去,卢胖子开始耐心等待起来,这时,岳乐的预备队已经在勒尔锦的亲自率领下向吴军右翼中段发动了强攻,子母炮也重新开炮轰击吴军阵地中段,仅有千余守军的吴军阵地在炮火硝烟中苦苦支撑,处境十分不妙。旁边吴世综军的预备队佐领几次请求增援,都遭到了卢胖子的严词拒绝。
与此同时的清军中军旗阵之中,鳌拜也已经注意到了吴军右翼摇摇欲坠,大喜之下赶紧派出大队骑兵袭向吴军右翼,并且让人传令岳乐——未时之前,务必要冲破吴军右翼,为自军骑兵打开道路。而命令传到岳乐面前之后,已经得到鳌拜八千步兵增援的岳乐沉不住气了,不顾众将劝阻,毅然起身命令道:“所有军队,随本王冲锋,未时之前,务必冲破吴狗右翼阵地。”
岳乐在清军之中的号召力还是有一些的,当他的旗帜出现在了前线的那一刻,清军队伍中顿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音,“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士气也为之大振。听到这声音,又看到岳乐的旗帜,卢胖子不惊反喜,“主攻我军右翼的满狗原来是岳乐啊,太好了,如果能在这里把他干掉,鳌拜和小麻子等于都要被砍掉一支臂膀了。”
“大人,满狗全面总攻了!”吴世综的副手王弘勋急得是满头大汗,差不多是揪着卢胖子的袖子吼道:“我们的预备队该出动了,再不出动就麻烦了。”
“别急,再等等。”卢胖子表情依然冷静。
“还要等什么?你到底会不会打仗啊?”王弘勋急得大吼起来,“吴将军把军队交给你指挥,不是让你按兵不动,不给前线派援军的!”
“我确实是第一次临阵指挥。”卢胖子冷冷答道:“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只要你们听我的,保证你们个个可以杀敌立功,我们也可以获得全胜!现在,我命令你带着所有的预备队冲向我军阵地中段,将兵力散开,多打旗帜,多弄些灰尘,不过你们在抵达距离中段战场半里之内后,马上给我退回来,保留体力!”
“你疯了?让我们来回白跑一趟?”王弘勋大惊问道。
“我当然没疯。”卢胖子歼笑起来,说道:“我是要让岳乐认为我们把主力派向了中段,引他攻我们兵力最雄厚的阵地尾端,这样才可以避免满狗兵力全面铺开,那我们就更是首尾难顾了。”
“真有用吗?”王弘勋疑惑问道。
“绝对有用,出事我扛着,与你无关,快去吧,不然就来不及影响满狗判断了。”卢胖子催促道。
王弘勋无奈,只得按着卢胖子的吩咐,故意兵力散开,多打旗帜也故意弄出灰尘,小跑增援自军阵地中段。而清军斥候发现这一情况之后,正在前线寻找战机的岳乐果然中计,大吼命令道:“所有军队,强攻吴狗阵地尾端,打开道路。”
“叔父,吴狗阵地中段兵力薄弱。”岳乐副手兼侄子彰泰大声提醒道。
“没看到那边吴狗正在增援吗?”岳乐向尘土飞扬的吴军阵地后方一指,冷笑说道:“与其去打那支吴狗生力军,不如继续强攻尾端,这里的吴狗军队不仅疲倦,而且壕沟也被填平了许多,正是最理想的突破位置。”
漳泰恍然大悟,赶紧挥动旗号,让鳌拜新派来的八千生力军跟随岳乐向吴军右翼阵地尾端突袭,很快的,超过两万的清军步兵便陷入了吴军右翼尾端战场,与吴世综率领的吴军主力纠缠在了一起。而王弘勋率领的吴军预备队发现清军中计之后,赶紧又借着树林和山丘掩护,重新回到卢胖子旗下,刚一见面,王弘勋就哈哈大笑道:“卢大人,你可真了不起,满狗真的中计了,真的没打我们中段,又往尾端去了。”
卢胖子笑笑,并不说话,只是紧张注视尾端战场,同时不断观察时间,王弘勋又迫不及待问道:“卢大人,现在我们可以增援吴将军了吧?”
“别急,再等等。”卢胖子还是那句那话。王弘勋大急,正要再问时,北面忽然奔来一骑,远远就大叫道:“卢大人,王爷布置好了,可以行动了。”
“好!”卢胖子大喜,赶紧命令道:“快,鸣金收兵,让吴世综他们退下来。”
“退下来?”王弘勋脸都白了,大吼道:“我们苦战了大半天,现在退下来,不是前功尽弃么?”
“急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卢胖子瞪了王弘勋一眼,又大吼道:“鸣金,赶快鸣金!”
“铛铛铛铛铛!”在卢胖子的严令之下,吴军旗阵中终于还是敲响收兵铜锣,前线吴军士兵还道后军有变,纷纷后撤,惟有已经杀得满身是血的吴世综大吼,“是谁鸣金?是那个王八蛋鸣金?谁让撤的?不许撤,不许撤!”
战场之上人喊马嘶,吴世综的这点声音自然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嘈杂之中,听到钟响的吴军士兵下意识的全线后撤,吴世综虽然骂得嗓子都哑了,可也不敢不听,只得带着身边的队伍往后撤退。清军那边则欢声雷动,争先恐后的全面压上,包括岳乐在内的清军队伍全线越过吴军工事,追杀向南撤退的吴世综军。
“谁鸣金?是谁鸣的金?!”快马冲到旗阵之下,吴世综一把揪住卢胖子的衣领,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吼道:“谁鸣的金?我把你军队交给你指挥,什么时候让你鸣金了?”
“大舅哥,不用担心。”卢胖子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大舅哥,快上马,准备回头去杀满狗吧。”
“什么意思?”吴世综的惊叫话音未落,吴军右翼阵地北面的矮山背后忽然一声炮响,一队吴军骑兵忽然杀出,呐喊沿着工事防线直插尾端,目标直执清军退路。同时南面也是一声炮响,群山绿林之中,忽然出现了无数白点,迅速汇聚成片,居高临下向着已经深入吴军工事后方的清军侧翼发起冲锋。
“中计了!”岳乐脸色一白。这时,旁边的赵良栋忽然撕心裂肺的绝望惨叫起来,“猓猓兵!是猓猓兵!王爷,快撤,是猓猓兵!他们在战场上都是疯子!疯子——!”
山林之中出现的白点确实是猓猓兵,这些云贵独有的少数民族士兵全都以白布裹头,身背厚背巨剑,手拿竹管制成的手执土炮或竹制毒箭,翻山越岭穿梭丛林奔走如飞,兴奋大叫着,潮水一般涌向三面受敌的清军岳乐部,人未至,毒箭与拳头大小的土炮弹丸已然先至,措手不及的清军士兵纷纷中箭中弹,绝望惨叫之声,也迅速在清军队伍之中回荡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