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倾尽全力。”韩元任无可奈何的答道:“奴才尽力散播谣言,争取成功。”
“如此最好。”希尔根满意点头,又说道:“还有你们兄弟,你们既然是胡国柱的外甥,也可以在他耳边吹吹风嘛,去信胡国柱告诉他,就说你们云贵军队火器犀利,天下无双,击败我军只是易如反掌,卢一峰狗贼却始终按兵不动,只怕另有所图。”
韩元任赶紧答应,当下韩元任又与希尔根等人约定了秘密联络的办法,乘着天色未明,又乘船连夜返回九江去了。而当韩元任走后,彰泰贝子爷少不得在希尔根面前埋怨,说是放着让手握兵权的韩大任在九江城中起事内应不用,偏偏要让他们去散播什么谣言,这不是舍近求远是什么?
“你懂什么?”希尔根难得发起火来,压低声音喝道:“韩家兄弟是否真心归降,还有待时间考证,现在就让他们在九江城中起事内应,我军渡湖攻城,失去鄱阳湖天险掩护,万一落入吴狗陷阱,那就是有再多的后悔药,也来不及吃了!”
彰泰虽是皇亲,在希尔根面前却只是孙子辈的将领,被希尔根呼喝虽然心中有恨,但也不敢反驳。希尔根则又吩咐道:“皇后娘娘那件事,贝子爷必须马上得去办,虽然吴狗给皇后娘娘下慢毒一事太过不可思议,但也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定要小心处置。”彰泰答应,闷闷不乐的下去安排快马送信,希尔根则勒令清军继续按兵不动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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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元任活着回到九江城时,早就料准他必然能全身而归的卢胖子亲到堂前迎接,百般夸奖,万般赞誉,韩元任感激不尽,连声谦虚。而当韩元任把自己在清军营中发生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后,卢胖子顿时鼓掌大笑道:“好,希尔根老狐狸,总算是相信你七成了,让他彻底中计,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大将军,你也这么认为?”觉得自己总算没有白白冒险的韩元任很是高兴的问道。
“当然!”卢胖子斩钉截铁的点头,又微笑着解释道:“如果希尔根老狐狸识破你是诈降,又故意放你回来,那就必然要在战场战术上做文章,将计就计让你给我下套,让我踏入他的陷阱,乘机消灭我们的军队。但他却没有这么下套,只是让你们散播谣言,从我们的后方下手,让金吾将军逼我进兵,其目的不外乎两个,一是继续试探你们兄弟的投降诚意,二是尝试离间我军,一旦成功,那么收获必然无比巨大。”
“大将军,那我们兄弟下一步该怎么办?”韩大任试探着问道。
“按希尔根的吩咐,一边派人到岳州散播对我不利的谣言,一边写信向你们的表舅金吾将军告状。”卢胖子飞快答道:“我会去信一封,向金吾将军说明情况,请金吾将军回信臭骂你们一顿,让你们两人以后好自为之,不准再挑拨离间和干涉我的战术决策,你们拿这封信去回复希尔根老狐狸,老狐狸就算不完全相信你们,至少也得多信一成。”
“这个好办,末将们一会就去安排。”韩大任一口答应。
“记住,让伊坦布看到你们的安排。”卢胖子叮嘱道:“还有,以后和希尔根老狐狸书信联络,一定要让我先过目——我当然不是相信你们二位,只是希尔根这条老狐狸实在太过狡猾谨慎,斗心眼,你们二位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大将军放心,末将兄弟明白你的苦心和好意。”韩元任恭敬答应,又微笑说道:“其实大将军不这么吩咐,末将也打算这么办的,因为末将昨天晚上已经发现了,说到诡计多端和歼诈多疑,我军之中,唯一能和希尔根老狐狸匹敌的,也就是大将军你了。”
“为什么?”卢胖子一楞。
“因为大将军和希尔根老贼一样。”韩元任倒也老实,很坦白的答道:“每说一句话,不管是好话还是恐吓,嘴还没张,脸都已经笑成了弥勒佛——就象笑面虎一样。”
“笑面虎?!”卢胖子又是一楞,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拳砸在韩元任脸上,大骂道:“臭小子,搞了半天,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啊!”
韩元任躲开卢胖子的拳头,笑道:“大将军,末将可是在说大实话,如果你不信,你可以问周围的人,你象不象这样的人?”
“象!”话音未落,房中已经是一片整齐回答,然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和卢胖子的委屈大叫,“冤枉啊!我可是出了名的忠厚老实,纯洁善良,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人所共知的卢三好啊——!”
卢胖子的解释韩家兄弟会不会到白痴到真的相信,咱们姑且不去理他,总之韩家兄弟在得到卢胖子的指点后,很快就按着希尔根的要求,派出了心腹返回岳州散播谣言,还有就是去书胡国柱,告卢胖子的黑状说卢胖子畏敌不进,坐视战机错过。
而在另外一边,希尔根和彰泰等人也派出了八百里加急,把吴军细作准备向康麻子正宫皇后赫舍里下慢毒、准备把赫舍里连同她肚子里的孽种一起干掉的消息,快马急递到京城之中,向康麻子告急。——老实说,包括咱们的彰泰贝子爷都觉得此事有些玄幻,但是事情的严重姓放在这里,彰泰贝子爷和希尔根等人,即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隐瞒不报。
散播谣言的效果比较慢,所以当韩大任兄弟散播的谣言还在岳州城里扩散发酵的时候,彰泰等人的密折就已经被送进了京城,送到了康麻子面前。当看完这道密折之后,正在为吴军六路出击、清军节节败退而焦头烂额的康麻子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放声大笑,最后是破口大骂,大骂彰泰和希尔根等人其蠢如猪,竟然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如果吴军细作有本事潜入紫禁城给赫舍里下毒,那么直接毒死赫舍里不就行了,凭什么要等到赫舍里分娩时才毒发身亡?
不过骂归骂,虎毒不食子,做为丈夫的康麻子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怀疑老婆的情况的,而且康麻子还考虑到了这么一个可能——吴军细作给赫舍里下慢毒,也不是毫无道理,如果下了急毒,赫舍里当场毒发身亡,那么吴军细作也肯定跑不了,如果下的是慢毒,赫舍里过了许久才死,那么下毒的人自然也可以逍遥法外了。所以出于谨慎起见,腹黑多疑远在卢胖子之上的康麻子还是抽出了一点时间,专门召见了两个太医院中最好的太医,向他们咨询类似的毒药情况?“
“让产妇分娩时再毒发身亡的慢毒?”太医院的医正胡宫山目瞪口呆,苦笑说道:“主子,奴才快六十了,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这样的奇毒,这怎么可能?”
“是啊,主子,这简直太荒诞了。”副医正成守天也笑道:“奴才虽然对毒药不是十分精通,大凡能够要人姓命的剧毒,都是要么当场要命,要么中毒之后出现不适症状,迁延曰久方才断气,但是要指定什么时候断气的毒药,奴才还真是从来没见过。”
“是吗?”康麻子长舒了一口气,又暗暗骂了几句彰泰和希尔根等人其蠢如猪,正要挥手让两个太医跪安,不曾想成守天又补充了一句,“除非……。”
“除非什么?直说无讳。”康麻子不耐烦的喝道。
“回主子,除非是奴才的师叔下这样的毒。”成守天恭敬答道:“奴才的师叔不仅医道通神,还精于用毒,尤其擅长配制一些无色无味的致命剧毒。也正是因为如此,奴才的师祖才把奴才的师叔逐出门墙,但奴才的师叔自学成才,现在照样已经是名满天下的神医了。”
“你师叔是谁?”康麻子忽然有一种没来由的紧张。
“回主子,奴才的师叔,就是民间公认的天下第一神医——朱方旦!”成守天挺胸答道。
“如果是朱方旦的话,有这个可能。”胡宫山也大点其头,“奴才也听说他的名字,听说他的医道通神,但是人品很差,差不多是到了万夫所指的地步,有可能配得出这样的毒药,也有可能去配这样的毒药。”
“朱方旦?”康麻子一时没回过味来,然后猛的跳了起来,大吼道:“朱方旦?!张万强,马上把彰泰的密折拿来!快!快!快!!”
“折!”张万强赶紧答应,手忙脚乱的冲到康麻子的龙案案头,手忙脚乱的找出彰泰用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折,又快步冲到康麻子面前双膝跪下,把密折高举过顶,康麻子接过,颤抖着打开,一看果然——彰泰在密折上,果然提到了‘朱方旦’这个名字!而且还奏明说,韩元任亲[***]代,吴军细作给赫舍里下的慢毒,乃是出自卢胖子心腹幕僚朱方旦之手!
看到这里,康麻子手里的密折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掉在了地上,人也象泥胎雕塑一样呆若木鸡了。许久后,康麻子终于嘶吼出声,“吴三桂老贼!卢一峰狗贼!朕艹你们娘的十八代祖宗!”
“主子,怎么了?”张万强颤抖着问道。
“摆驾坤宁宫!”康麻子大吼,又指着胡宫山和成守天吼道:“你们两个,也随朕到坤宁宫去,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叫上!快——!”
事有凑巧,天助恶人,就在康麻子领着一大帮太医连滚带爬的冲向坤宁宫,去给可能已经中毒的赫舍里诊脉查毒的时候。又一道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情塘报,从陕甘战场送到了螨清兵部衙门,正在衙门里办公的螨清兵部汉尚书王煦和螨清兵部螨尚书明珠,先是漫不经心的接过塘报,然而只看得一眼,王煦和明珠就一起傻眼了,一起呆若木鸡了,两个人四只手都拿不稳军情塘报,任由这一份军情塘报摔落在地。
“快,来人,备马!”终于回过神来,明珠和王煦带着哭腔的声音也在兵部大堂中回荡起来,“备马!本官要进宫!要马上进宫面圣!王辅臣狗贼,本官艹你娘的十八代祖宗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