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乐滋滋地猛点头,眼里亮晶晶的直泛光。
玉宓见包谷乐成这样,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埋头继续搭帐篷。这帐篷是从小师叔那要来的。小师叔当初学炼器,经常炼制各式各样的稀奇古怪之物,这帐篷便是她练手作之一。 虽不是法宝,但它以妖兽皮和妖兽骨炼制,设有隐匿和防御法阵,非常结实,再加上底部铺有足够厚的毛毯,还设有活动的支架,即使是在不平坦的山地也可以用。
不多时,玉宓便把帐篷搭好,钻进了帐篷。
包谷喜滋滋地跟在玉宓的身后钻进帐篷。帐篷最里面摆着张六尺宽的床,地上铺着厚厚的雪豹皮,入门左侧还设有一套小几矮凳。
玉宓取出以前烹制好储放在储物玉镯中的妖兽肉摆在小几上,说:“你现在没辟谷,只喝灵酒不行,吃点东西再休息。”
包谷乐呵呵地坐过去,道:“谢谢师姐。”
玉宓说道:“吃过东西就早点歇息吧!”说完起身往帐篷外走去。
包谷眼巴巴地看着玉宓问:“师姐不休息吗?”她心里明白,却仍免不了有几分期盼。
玉宓摇摇头说:“我不需要休息。”走到帐篷外盘膝打坐。
包谷坐在小几旁的凳子上看着玉宓那如刀削玉雕的背影,目光微凝,些许失落从心头一闪而过,她随即又释然地笑了笑。她师姐不喜欢她,又是金丹末期的实力,自然不需要和她窝在一起休息。她明白她师姐要走的是修仙路,少些杂念于修行有利。
修炼成仙对包谷来说实在太遥远。她没有见过真正的神仙,她见过的最厉害的人是南山一剑,见过修行境界最高的就是蛟龙尸魔。成仙对她来说遥不可及,倒不如经营好眼前的一切护好身边的人来得重要。
包谷吃了些妖兽肉、喝了几杯二阶猴儿酒,简单地洗漱一番便去睡去了。
玉宓的实力高出包谷许多,神念十分强大。她虽然没有回头,但包谷的一切都清楚地落入她的感知范围里,哪怕是一个细微举动、一个眼神都被她清楚地收入眼底。
包谷仰面躺在床上,一头乌黑的青丝随意地散开,双手交叠搁于腹部,睡姿十分端正。大概是因为灵丹宝药的滋养,包谷出落得越发的好。如扇贝般的睫毛卷卷翘翘的,琼鼻精巧笔挺犹如宛若刀削,朱唇晶莹剔透泛着莹亮的光泽,肌肤吹弹可破宛若刚剥了壳的鸡蛋,容颜如玉,逐渐长开的轮廓宛若清晨朝阳下初绽的玫瑰。
玉宓恍然发现在短短时间里那瘦弱不起眼的小女孩于不知不觉间竟已长成明媚动人的婷婷少女。
包谷忽然睁开眼扭头看向坐在帐篷门口的玉宓,问:“师姐,你在偷窥我吗?”
玉宓吓了一大跳,雪颜瞬间红透,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她忽地意识到她的境界高出包谷许多,包谷怎么能够感觉到她以神念盯着包谷看?她为掩饰心虚,声音一冷,说:“你诈我?”
包谷抿了抿嘴,说:“我用得着诈你么?那紧盯住我的视线是从你那方位传来的!”她翻个身趴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玉宓,说:“师姐,你想看我就光明正大地过来看呗,我又不是不让你看。”
玉宓重重地“哼”了声,说:“你的意思是我偷窥你了?”
包谷说:“背对着我坐,却动用神念窥探,不是偷窥是什么?”
玉宓气结,却又无力反驳。她只能叫道:“你不累么?不累就起来练功!”她的话音一转,又道:“你的修行境界低我那么多,怎么能够感知得到我在看你?”
包谷好笑的睇了眼玉宓,说:“猴儿酒总不能一直白喝啊!灵珍宝药不能白吃啊!”
玉宓:“??”她想起她们从妖域里传送出来的时候有强大的妖灵在暗中窥视,包谷感知到,她没有。她喝的猴儿酒的等阶比包谷的高出两三阶,怎么还不如包谷来得敏锐。她起身走到包谷的床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包谷,她总觉得包谷透着古怪。
包谷仰起精致的玉颜大大方方地让玉宓看个够,一双漆黑灵动的眸子盯着玉宓,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眼睛还挂着隐隐笑意。
玉宓挑起包谷那精巧的下巴轻轻捏了捏,说道:“别用这眼神看人,当心变成狐媚子。”太勾人!
包谷轻笑着说道:“师姐,你脸红了。”
玉宓的俏颜一冷,说道:“睡你的吧!”转身走向帐篷门口。
包谷又躺回床上,躺得端端正正的,她慢悠悠地说了句:“师姐,你盯着我看我睡不着。”
玉宓:“……”她怎么这么想拍死包谷呢!她冷声问道:“你不睡吗?”
包谷轻轻笑了笑,又闭上眼睡觉。
玉宓看到包谷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在心里恨恨地道了句:“我怎么这么烦你的笑呢!”她转身走到帐篷门口坐下,却发现自己心烦意乱,竟然连最简单的入定都难以办到,总觉得周围充满了躺在身后床塌上睡觉的包谷身上的气息。
正值心烦意乱之际,玉宓又听到包谷慢悠悠地说了句:“师姐,你的心跳声挺乱的,静心,当心走火入魔。”
玉宓:“……”她想掐死包谷!
包谷睁开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起身坐起,笑望着玉宓慢悠悠地说道:“师姐,道法自然、万事随缘。”
玉宓好气又好笑地睇着包谷说:“哟,这是向我讲道?”
包谷略略得意地说:“我自认心性儿比你好。”
玉宓又想掐死包谷。她起身走回包谷的身边问道:“心性儿哪里比我好?”
包谷说道:“实诚!敢作敢认不欺不瞒,更不自欺欺人。”
玉宓:“……”她哼道:“你的意思是我自欺欺人了?”
包谷说道:“是谁半夜无法入定心烦意乱,还时不时用神念往我身上扫?”她慢悠悠吐出几个字:“师姐,你动情了!”
玉宓冷声道:“包谷,我真想掐死你。”
包谷轻笑着说道:“师姐,你的身上没有杀气。”
玉宓实话说道:“包谷,你有时候挺招人恨的。”
包谷温言笑道:“师姐,恨我的人绝对过多喜欢我的人。”她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黯淡,嘴角噙着笑也掩饰不了眼里的落寞,她浅笑着说道:“我这样的人是没有朋友的。”说罢,便要躺下睡觉,又被玉宓拉住。
玉宓问道:“什么叫你这样的人是没有朋友的?”这话她怎么觉得这么刺耳,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包谷孤单可怜。
包谷噙着浅浅的笑,不语。
玉宓紧盯着包谷,随即暗叹口气,说:“你的心思深沉,他们都怕你,我也怕。”
包谷说道:“我从来不算计你。”
玉宓默然。她的心竟有些微微的疼,莫名的疼。
包谷低低说了句:“若能轻轻松松地活,谁想事事算计瞻前顾后。”她自嘲地笑了笑,不想再说下去。
玉宓伸手轻轻揽住包谷,说道:“别笑了,累了就歇息。看到你笑,我难受。”
包谷顺势窝进玉宓的怀里,轻声问:“不让我笑总不能让我哭吧?”她用力地嗅了嗅玉宓身上的气息。贴玉宓这么近,被玉宓揽在怀里,觉得自己都快化了,至少心全都化了。就算是让她现在去死,她也一定是含笑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