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有些无奈。
她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楚奚,这个男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是嘻皮笑脸的,特别,是他在这饭桌前的举动。
她搁下了筷子,一本正经地开口。
“楚奚,你不用给我夹菜,我能自己夹。”
从开饭到现在,都过去半个钟头了,他还是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菜,自己也顾不得吃饭鞅。
她又不是需要被人照顾的人,她能自己吃自己夹的。
然而,男人先是一愣,脸上的笑却是始终没有落下旎。
“没事,我就爱给你夹菜。”
他说得理所当然,就连那双黑眸里也尽是对她的柔情。
容浅还想说些什么,但到底,没能说出口。
她自然知道他此刻的开心到底是从何而来,可她从未想过,她的回来,竟能让他这般开心。
看着面前摆得高高的菜,她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只能全部都吃进肚子里。
见到她吃得差不多了,他便也没再勉强她,自己开始快速地扒饭,没几分钟就吃完了手里的那碗饭了。
随后,他招来佣人收拾,容浅摸了摸自己微鼓的小腹,觉得是吃撑了,便打算到外面花园去走一走。
见状,楚奚也跟了上来。
外头,一片漆黑,只有几盏灯点缀着夜空。
她抬起头一看,就连星星都没有。
春节已经过去很久了,而春天也早就到了,之前的冷意,如今是逐渐被舒适所取代,就连那本是枯枝的树也长出了嫩嫩的新芽。
很快的,就会回暖了。
容浅抿唇一笑,肩膀被罩上了一件外套。
她回过头,对上了男人关怀的双眼。
楚奚就站在她的旁边,与她并肩而站,为了迁就她,他自动放缓了步伐,只为了能跟她站在相同的位置上。
这样的画面,她曾经想过无数次。
“虽然已经是初春了,但如果你还觉得冷,你就跟我说,我们回屋去。”
听见他的话,她点了点头。
周遭很是安静,只能隐约地听见客厅内传来的属于小米粒的笑声。
她的心暖暖的,第一次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幸福。
有他,有他们的孩子,还有可以避风挡雨的家。
她要的从来都是很简单的,如此,便已足焉。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容浅转过头看向了身侧的他,她的记性向来都是很好的,更何况,在他的身边这么久了,关于他的事,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楚奚,你的生日快到了吧?”
经她这么一提起,楚奚也总算是记了起来了。
但是,他却是一脸的不在意。
他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轻声地“恩”了一句。
她显得有些苦恼。
“你想要什么礼物?”
记得以前,她每一年都是几乎花尽心思去想到底要送他些什么礼物才好,因此,每一年他的生日,她都要早早就开始考虑了。
该送的,那些年都已经送了,那么,今年要送什么?领带?衣服?这些,又未免太过没新意了。
楚奚望着她不由得一笑。
“你不用送礼物给我,对我来说,你能回来,你能原谅我过去对你的伤害,就是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了。”
她,就是上帝给他最好的礼物。
这句话,他一直都摆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容浅瞪了他一眼,虽然他这么说,但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要送些什么给他才行。
往前几步,楚奚忍不住将藏在心底的疑问问了出口。
“浅浅,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改变心意了吗?”
他一脸的认真,她的唇角微微上扬,身子往他这边靠了靠。
“我只是想家了。”
没有其他理由,比这个理由还要好了。
想家了,想他了。
所以,她就回来了。
其实,即便心里曾经恨过,但也明白,他做的那一些,都是为了她好。如果他不爱她,他不可能为她做了那么多,倘若她还不知足,才是真正的错。
有时候,宽容往往比憎恨要难得多。
她早就原谅他了,只是不想这么快就让他知道而已。
再看看他此时,为了配合她的步伐而放缓前行,她的眸光就不禁一柔。
楚奚笑而不语。
容浅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他。
“我们回去吧!”
两人开始往回走,在临进屋之前,她又问了他一句。
“楚奚,你愿不愿意养我?”
说着,她抬起头,满目的认真。
“景卿公司那
边,我已经辞职了,虽然有些意气用事,但是我没有后悔过。我突然不想工作了,你愿意养我吗?让我成为米虫?”
他失笑,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抱得很紧,她的鼻翼间,尽是他熟悉的气息。
“浅浅,养你,我求之不得。”
简单的一句,就让她的眼眶不禁有些热。
她不想让他看到,把自己的脸埋在了他的胸前,只是那嘴角,却是保持着微弯的弧度。
她突然觉得,能够爱上这个男人,是她的幸运,而能得到他的爱,是她的幸福。
记得以前,她为了这段感情挣扎,以为在他的心里,只存在着一个柳微澜,而她容浅,是连替身都不如。但如今,她终于发现,原来,她并非连替身都不如的。
她在他的心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他们这一生,注定要携手到老。
两人不知道在屋外呆了有多久,而后才终于回屋去。
走进了主卧,刚巧这个时候,楚奚的手机响了,他拿着手机走到露台外去,她瞥了一眼,到衣帽间去拿换洗的衣物,就走进浴室去洗澡了。
当浴室的门阖上,楚奚的脸才慢慢地变得严肃了下来。
他看着屏幕上闪烁不定的名字,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任子亦将查到的消息告诉了他,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那个藏在暗处的人,不止是一个人,若是只有一个人的话那还好,很容易就能发现了。偏生,这次是两个人,而且,其中一方似乎势力还挺大的,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查不到什么有利的讯息。
他的眉头一皱,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柳微澜的那一通电话。
那一通电话,是柳微澜仅有的一次打给他,之后,那个女人就再也没有打过来了。
而在那一通电话里,柳微澜所说的话,让他下意识地留了个心眼,总觉得,柳微澜似乎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她还想做什么?难道,这接二连三的事,都是她所为?
因为没有证据,他一时之间还不敢做出笃定的答案。
挂上了任子亦的电话,男人抬头眺望远处的风景,印目之内的都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他原以为,楚师源的事后,一切都已经解决了,可是,他到底还是错估了。
那个人,必定是那场爆炸案的主谋,甚至,还一直都没有死心过。
即便,那个人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将手机紧紧地握在手里,目光变得阴沉。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好好保护容浅,不让那一些可能的危险再靠近她。
不多时,容浅边擦着头发边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望过去,楚奚正从露台走了进来,她下意识地便问道:“谁这么晚打来的?”
楚奚的身子一僵,这件事,他是不打算告诉她的,毕竟,如今还没有什么证据,告诉了她,也只会让她担心罢了。
因此,他便扯起唇角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任子亦的一通电话。”
容浅没有吭声。
任子亦是他的朋友,每一次那个任子亦打电话给他,铁定是有什么事的,可是,既然他不想告诉她,她便也不打算追问了,反正,他迟早有一天都会说的,她不勉强。
楚奚越过她,走进了浴室。
她从柜子里翻出了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吹风机“嗡嗡”地响,她一边吹着头发,思绪是慢慢地飘远。
等到她把头发吹干,便将吹风机放回了远处,走到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
已经很就没有像现在这么舒服了,从明天开始,她也无须每天早起赶着去上班,她总算能做一些自己的事了。
只是,陌宛至今都没有联络她,实在教她担心。
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将她的头发吹起。
她用手将乱飞的头发拨于脑后,正想转身返入内,冷不防的,一双猿臂在这个时候从后头抱住了她。
她一惊,那熟悉的气息却让她重新冷静了下来。
她往后靠,靠在他健硕的胸膛前,她甚至还能隐隐感觉得到他身上传过来的噌噌热气。
楚奚把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爱这样抱着她,只有将她抱在怀中,才会让他有一种踏实感。
这么久以来,容浅都是他停靠的港湾。
“浅浅,别杵在这吹风,会着凉的。”
听见他的话,容浅禁不住失笑。
不要以为她没有回过头去看就不知道了,他怕她着凉,那么他呢?可别让他猜中了,他现在铁定是全身***,只有下半身那重要部位简单地围了毛巾而已。
相对来说,他更容易着凉吧?
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在想些什么,她又怎么可能会
不知道?
她的双眼笑弯,忍不住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那么,你想做什么?”
他等的,就是她这么的一句。
楚奚挑眉,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直接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大步地走向了床边。
他的动作很轻柔,慢慢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身子随之覆上。
容浅仰起头,看着身上的男人。
他深邃的黑眸里,燃着明显的***,她这才想起,似乎,他和她的确已经很久没有那个过了。
“老婆,”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我憋好久了,你忍心让我继续憋下去么?”
他一脸的委屈,她却玩心大起。
容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无辜地眨眼。
“如果我说忍心呢?你会怎么样?”
楚奚的面色几变,随后,压下身子吻住了她的唇。
有些时候,话是不用多说的,直接用行动来表达就行了。
更何况,他只是在向她表达他到底有多想念她而已。
“老婆,口是心非的女人不可爱。”
她还想说些什么,他却没再给她这个机会了。
他的吻很深,让她不由得慢慢地沉沦了下去,这样的亲昵,光是亲吻,就让她觉得身心开始沸腾起来了。
其实,不仅是他,她也很想他。
楚奚的吻越来越深,甚至是慢慢往下,她身上的衣服被剥落,很快的,两人便裸裎相对了。
他正准备长驱直入,没想,就在这节骨眼上,房门被敲响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本不想理会,正欲继续,容浅却在这个时候制止了他。
她侧耳静听,酡红的脸蛋上,柳眉微蹙。
“我好像听见小米粒在哭?”
楚奚咬牙切齿,现在对他来说,不管是小米粒还是大米粒,他都不想管,他只想快些将老婆扑倒,然后彻底拆骨入腹。
可是,他越想继续,她便越是不肯,随后,门外传来了月嫂的声音。
“太太,太太,小少爷一个劲地在哭,我换了尿布喂了奶还哄了他,他就是不停下来,已经哭了快一个钟头了……”
孩子是每个妈妈的心头肉,一听见自家儿子竟然哭了一个钟头还没停,而且细听之下还能发现小米粒的声音的确已经有些哑了,容浅就觉得尤为心疼。
再也顾不得什么,她一把将楚奚推开,下床把衣服穿上,然后走过去开门。
楚奚一脸的欲哭无泪。
他裸着身子坐在床上,看着她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她到底还是顾虑到他的,没有把门全都打开,而是自己侧身走了出去。
门外,月嫂满眼抱歉地抱着孩子站在那里,小米粒哭得满脸同红,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光是这么看着,就足以揉碎她的心了。
容浅心疼到不行,连忙将儿子抱了过来。
大概是嗅到了母亲熟悉的味道,小米粒这才稍稍安分了下来,哄了没几分钟,就不哭了,只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那可怜模样,直戳她的心窝。
旁边,月嫂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小少爷哭闹就是要找妈妈呀!”
容浅宠溺地看着儿子,小孩子嘛,总是离不开母亲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是特别黏人。
是因为已经熟悉了容家那边,所以回来御庭以后,就闹脾气了吗?
可是,儿子也在这住过一段时间,不应该不习惯才是。
不管怎么样,她今晚都是没办法放下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