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您有合适的人选可以直接安排,我没有关系的。”我笑着说道,心里却有了微微的计较。
“人选么……我还在考虑呢。当然,如果你可以,当然是你上任比较合适。只不过……最近我朋友为我推荐了一个人,他去国外学过设计,又在上海工作了两年,我看过他的作品,设计理念很新颖,听说也很能说会道。现在我正在争取,不过能不能过来咱们这边还不一定。”马蓉蓉有些踌躇地说道。
呵呵……果然和我料想的差不多。她心里不仅仅是觉得我不能胜任,或许对我浅薄的工作阅历和从前的经历也不能放心。不过也想想,她也没有什么不对,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终于自己创办了公司,自然是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才行。
“嗯,那希望蓉姐能够把他争取过来,也让我们可以跟着学习更多的知识。”我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什么不满,反而笑着说道。
她见我这样,脸上闪现出一丝愧疚的神色,我想这一年多以来我的努力我她都看在眼里的吧!她说:“嗯,你放心好了,伊北,就算没有给你职位,在其他地方我不会亏待你。”
“哎呀不用,蓉姐对我已经很好了。”我笑着推托了一番,装作什么心事都没有的模样,转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我去了洗手间,找了最里面的一个位置,从口袋里拿出前几天去买零食的时候顺便买的一包兰州,拆开了包装,取出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燃,站在洗手间里寂寂地抽着,思绪烦乱,不由得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从前……
应该是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吧,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天真的少女,和所有的学生一样把老师的话当作圣旨,对老师所说的每一件事都十分在意。那时候每一年都会竞选班长和各种班干部,一开始是由老师直接选举,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选举的时候我的手都举得很高发言也十分踊跃,但是老师却从未选择过我……每一次落选后,我都一个人蹲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默默地流泪,然后装作一副全无心事的模样回家。小学六年,我与班干部完全绝缘,那时候我爱发言爱表现,长得不错学习也不错,却并不能让老师喜欢。
后来初中了吧,开始民主选举,不再全凭老师的喜好了。我想机会再一次来了,于是我卖力地表现,每天上课都无比地认真,举手发言无比地积极,班上的任何活动我都卖力地参加,可是……初中三年的班干部选举,依然没有我。
就是初三那年我学会了抽烟,初三的时候我最后努力了一把,可是依然落选了。那一年我已经不再哭了,我开始觉得原来努力根本就是没有用的东西,努力却得不到一丝回报带来的痛苦太巨大了,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努力,我努力给谁看,谁又会在乎我的努力呢?
我用父亲给我的零花钱去小店买了一包最便宜的香烟坐在学校操场的双杠上抽了一根又一根,后来有许多的男孩子围了过来和我一起抽烟,再后来我们被好事的学生举报,从此我便贴上了“坏学生”的标签。那一年之后,“努力”两个字便与我绝缘。
时隔多年,我再一次变成一个很努力生活的人。可是……结局,却和当年一模一样。
不过如今,我已经明白这世界上很多世事并不如意是因为背后藏着太多错综复杂的关系,我也明白当初的班干部选举落选的原因不单单是我的个人原因,还有许多的人为因素,比如我的班主任与我父亲在工作上的争锋相对,比如某些家长暗中偷偷给老师送礼,比如某某同学是某某某的孩子……很多事情,只有当自己成长到了一定阶段,再回过头去看待才能看得真切。
我连续抽了三根烟,呛得我喉咙都痛了。我把三根烟头扔到了马桶里,随着水流一起冲进了管道。我走出了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去坐到工位上打开了设计软件,继续按部就班地上起班来。
发工资的时候,我的薪资里额外多了一千元,去领工资条的时候财务告诉我这是对我的额外奖励,让我不要和其他的同事多说,还告诉我马蓉蓉吩咐下个月起给我的薪资往上再加500元,财务说的时候满脸的笑容,仿佛这份福利让人艳羡不已的模样。我却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平静地签字,笑着道谢,对那一串冰冷的数字看都不愿意多看。
瞿溪再次从西藏回来了,这一次回来,应该是支教已经结束了。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从他的朋友圈里看到的。许久没有发过任何消息的他发了一张站在北京车站的照片,照片里的他手里提着军绿色的旅行包,穿着深蓝色牛仔裤和军绿色的风雪衣,脸上看上去一脸的沧桑。
照片的取景角度应该是蹲式的,把他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凸显出来,镜头也应该是特地设置过了,拍出了一种艺术感。这种拍摄模式,和叶婉婷最近连发的几组照片十分接近。她新购置了单反相机,还没有过那个新鲜劲,最近正在到处取景疯狂拍照中。
直觉告诉我,他们正在一起,叶婉婷应该是去接站了。只是这姑娘,什么时候又跑来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