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救命啊!大哥!”
远远地传来熟悉的声音,苏靖荷下意识往荷塘看去,并没有波澜,不像是有人落水,待声音愈来愈近,苏靖荷侧头,才是看见许远处慌慌张张跑着的陈如意,身后是大狗追逐,再继续,她怕是要往河里跳了。
熟悉的画面,一如去年在大觉寺的情形,苏靖荷走近几步,却先听见何铭的口哨声,渐渐,跟在陈如意身后追着的大狗缓缓停了下来,最后调转方向,蹲在地上等着走近的何铭。
在河边陈如意顿住了脚步,拍着胸口压了压惊,而后四下张望,没看见大哥的身影,倒是瞧见苏靖荷与葛青青,仿若见了救星一般跑了过去,直到躲在苏靖荷与葛青青之间,才稍稍安心。
她皱着眉头,委屈道:“靖荷姐姐,何铭也太过分了!”
“陈姑娘这话可是不妥,若不是我帮忙,刚才你怕是只能跳河了,如今不感念恩情,反倒斥责起恩人。”何铭牵着彤彤走近,说着。
“胡说,这是你的狗,谁让你带出来咬人的。”陈如意探出身子、梗着脖子说完,见大狗对她吐着舌头喘气,又吓得缩了回去。
“可不能胡口污蔑,我家彤彤咬了姑娘哪里?就许你出来赏荷,却不肯彤彤出府散心,是什么道理?”说完,低首逗弄着身边的大狗,道:“彤彤素来乖巧,若不是遇见面目可憎之人,一般不会追逐,是不是?”
大狗哈了口气,像是回应,陈如意更是来气:“你是说我面目可憎了!你……”
陈如意忍不住要破口大骂,却被苏靖荷拉住,她瞪了眼何铭:“如意怕狗,你还故意吓她,确实是你不对。”
何铭自然不敢顶嘴,只对着彤彤说:“你看,人家找了表姐撑腰,咱们还是老实一点好。”而后缩了缩脖子,却看见沉香手中的糕点,遂走近几步。“哪来的糕点?”
毫不客气从食盒里取过芙蓉糕入嘴,赞不绝口:“和香斋的芙蓉糕,雅儿快来,你最喜欢吃的。”
远远何雅听见哥哥的叫唤,手中莲蓬也不顾了,欢快跑来,一整盒糕点,大多进了兄妹俩的肚子,陈如意在一旁看着也眼馋,又害怕何铭身边的大狗,不敢上前。
看出她心思,苏靖荷正想上前帮她,却看何铭突然转身,递来一块芙蓉糕:“拿去,胆小鬼。”
陈如意犹豫看了眼何铭,最后撇着嘴接过,说着:“可是你求我吃的,给个面儿罢了。”
骄傲的语气让一旁对她熟知的葛青青都忍不住笑出声,何铭也没和她计较,只浅浅笑着她看吃得欢快。
苏靖荷本也唇角含笑,意外撇向何铭,待看见他的眼神,心里微微一沉,眉头也是蹙气,而后侧过身,挡在二人之间,道:“其实彤彤不咬人的,只是叫着吓人而已,刚听见你喊大哥,陈少爷也来了?”
“恩,大哥刚才遇上谢玉,便说了几句话,我先过来的。”说完,凑到苏靖荷耳边小声道:“你还生气呢,灵阳的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谢玉心里惦记你,今儿怕是特地过来找你的,你意思意思就算了,可别真把人推开了。”
苏靖荷抿着唇没说话,正巧此时传来陈宴的声音:“只要是狗,如意都害怕,小时候在周老府上,可差些狗咬上,之后无论怎么哄她,再不肯去周府了。”
还是一袭白衣,病弱单薄,与苏牧并肩走来。
被提及糗事,陈如意揉了揉鼻头,轻轻说着:“有去的,庆王在的时候,我就会去。”
突然提及庆王,大家都是疑惑,陈宴才笑着继续说道:“那时如意差些被咬,是庆王帮忙解的围,周老养的狗,连周家儿孙都喊不住,却听庆王指挥,所以,庆王若不在周府,如意可不敢再去。”
“原是这样,听闻庆王是周老的得意学生,周老执拗的性子,在圣上面前也时常拧着,也就庆王能劝说得动。”
苏牧说完,走上前一步,看着围在苏靖荷身边的大狗,说道:“这狗倒和你亲近?记得小时候你也怕狗,每回遇上都躲在四妹身后,倒是四妹心里也怕,却总壮着胆子走在前头,渐渐,倒是养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了。”
“曼荷姐总这样。”瘦弱的身躯,却总将她爱的人护在自己身后。
苏曼荷低着头清浅说着,语气里浓浓的哀伤让一旁葛青青都红了眼,何铭想安慰,却不知说什么,突地想起:“对了,上次大觉寺里,彤彤看见靖荷表姐便停了下来,也是奇怪,我记得彤彤到靖国公府时,表姐已经去了菏泽,怎认得它?”
苏靖荷低眉:“在菏泽老家,院子里也养了狗的,慢慢就不怕了,我常听小曼说起靖国公府这条大狗,至于彤彤,可能因为我长得和妹妹像,认错了。”
“也是,连雅儿都认错了。”何铭说完,身边何雅正好吞了最后一块糕点,还意犹未尽:“表姐,咱们去和香斋再买些糕点,二婶也喜欢吃。”
小张氏这几日身体不好,吃得也少,难得何雅记着,苏靖荷点了头,才和苏牧葛青青行礼告辞。
靖国公府与陈府相隔不过一条街,挨得近,是以一同成行,安国公府离得远,待看着两辆马车远走,苏牧便注意到妻子神情落寞,遂问着:“怎么,刚才和三妹有冲突了?”
葛青青摇头:“没什么,可能是在菏泽长大,感情来得淡漠些。”
葛青青走前几步,待欲上马车,才发觉身后苏牧停住脚步,“怎么了?”
苏牧抬眼看着葛青青:“我不知你想和靖荷说什么,只信你心善,不会有坏心,便帮着你。可,咱们没有经历过靖荷的日子,不能为她所想,也不能对她有责。”
“我不是责备她的意思。”葛青青解释着。
“我知道,只是,若她是曼荷,你还会这般觉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