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龙七叶看她实在可怜,将那句不知道咽了下去,她和钱绛都未曾受过这样的伤,更重要的是,小白在一条龙来说,太小了。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小白不过刚刚长出龙角不久。
钱绛对小蛟道,“小蛟你下来,别伤到你。”
小蛟乖乖的下来,站到一边去了,钱绛摸摸小白的头,“好孩子,忍一忍。”
说罢他仰头发出一声龙吟,响彻整个福州城,用威势压制住小白了。
龙吟声未散,龙七叶抬手将刀拔/出来扔在地上,不知是钱绛摁的他动不得,还是他自己忍住了,只是微微动了动。
龙七叶在他左眼撒了一把粉末,小白乖巧的把眼睛闭起来,只留一只右眼可怜巴巴看着小蛟。
小蛟吸吸鼻子,“我跟你一起回去同你爹说,要罚两个人一起罚。”
她原是同小白开玩笑,将小白从云里头推下来,他们两个平日就玩惯了这个游戏,故而小白先前也装死趴在原地,谁曾想龙在地上趴,祸从天上落。
小白变成小小的一条,甩了甩尾巴,小蛟忙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小白龙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盘成一小团。
雨仍未停。
“走吧,去给安泰君赔罪。”龙七叶道,“这样重的伤,安泰君必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怜福州城百姓了。”
安泰河是福州城的护城河,与琼东河相连,城内的桥大多沿着安泰河畔而建。安泰君几千年就生了这么个龙蛋,小心翼翼孵出来,眼珠子一样养大,结果被个凡人戳了眼珠子,哪个爹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雨下了三天三夜,安泰河水位暴涨,“百货随潮船入市,万家沽酒户垂帘”这潮船便是顺着安泰河入的市,如今水位暴涨,大雨滂沱,没哪家人的船敢走,两岸的商户做不成生意不说,还随时有被淹的危险。
福州城大小官员都在组织抢险救灾,林大人急得满嘴的火泡。
林黛玉也在家里替他爹发愁,好容易担子轻些,又遇到了天灾,林总督心里苦啊。蔓蔓正在墙角拿珍珠打弹子玩儿,忽然站起来迈着小短腿就往门外跑,“师父来了。”
没一会儿就被龙七叶抱进来了,龙七叶笑道,“这丫头被林姑娘养得真好,更招人疼了。”
林黛玉忙起身招呼她,“龙师父来了,可是来看蔓蔓?”
“倒不是特地来看她的,有桩大事来找你帮忙。这几日福州大雨,原是*导致的。”龙七叶道,“泰安君抓着不放,想着托你和灵河河君一起当个陪客,摆个酒给他赔罪,也好解了这暴雨之危。”
林黛玉忙应了,又道,“可否劳烦龙师父同我说一下始末,我也好帮着说说话。”
她不知自己身世来历,只觉得这些神仙妖怪特别抬爱自己,娶亲赔罪都要拉自己一起,故而郑重非常。
龙七叶将事情说了,又道,“同安泰君一比,永定河君也不过是条小鲤鱼,这明三小姐不只害了她自己,更害了福州城,闽安侯府上,起码被败了往下三代的运势。”
养了个糟心的闺女,自己别家一个都没逃过的祸害了,生出来就该溺死啊。
林黛玉瞠目结舌,苦笑道,“一样米养百样人,只盼得安泰君早些消气,百姓到底无辜。龙师父可选好了酒席的地方?若不嫌弃,我家还有几栋别院可用。”
龙七叶也不跟她客气,“那就青芝山下那个吧,酒席我来安排,你出个地方。明天辰时开席,我早半个时辰来接你。”
辰时龙,相传这是群龙行雨的时辰。和安泰君比较搭调的一个时辰,只是一大早的吃酒席,又略有些不搭调。
“可是那么早,府里头找不见姑娘,又该兵荒马乱了。”宜霜在林黛玉身后,还是有些害怕。
龙七叶笑道,“这有何难,做个傀儡便是了。”
说吧伸手一扯,“你跟着我去做饭去。一会子阿锦也来。”
林黛玉一早打扮好了,只在发上插一对如意银簪,穿的是烟青月白,越发往素净里打扮,偏更显得她超脱。
龙七叶果然如约而至,她腕间香球滚出浓烟,烟气凝聚起来之后,成了林黛玉的模样。林黛玉多瞧了两眼,“跟照镜子一般。”
“障眼法罢了。”龙七叶领了她出门,一路虽有丫鬟下人,却都似瞧不见他们一般。门外候着一架马车,拉车的白马站在雨里,通身是干的,没有沾到一滴雨水。
林黛玉方记起她们没有打伞,身上却也没有淋着雨。不知道蔓蔓长大了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青芝山近在眼前,林黛玉下了马车,迎面走来一俊秀青年,作揖道,“龙师父有礼,师妹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