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压低了音量,黄于淳与聂元二人正作戏作得火热,这会儿一到黄盈回来,两人都是愣了一下,聂元气息一滞,接着面露慌乱之色:“老匹夫,盈儿如何会与政儿识得?”
“某如何得知,还不是得问你好徒弟!”黄于淳也有些口气不善,显然也是有些担心女儿,不过却是惯聂元这样略冲的语气,当下冷哼了一声,态度极为恶劣的将他堵了回去,聂元窒了一窒,听到黄于淳那句徒弟,脸色不由有些黯然。他最是了解嬴政为人,之前见面并未口称师尊,已知他心中明白自己当年的算盘,两人师徒关系原本就并不怎么正经,如今这样没了,也如当初来得莫名其妙一般,但聂元心中到底是有些失落,不过会儿见黄盈站在嬴政身边,两人说话的模样,他心里却是一阵担忧。
当年聂元曾与嬴政相处过多年,对嬴政性情大致有些了解,知道他骨子里最是霸道冷漠又狠辣,这狠不止是对别人,也对他自己,当年那个一眼就能瞧出阴戾与危险的人,如今瞧着竟然一扫当初的森寒,变得温润宜人,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其是以嬴政性格之坚毅,聂元当年也曾心下骇然,嬴政如今大变了一个人的模样,不是证明他性格变了,只能证明他比当年,学会了伪装自己,如今的他,更加危险!隐藏了自己的心思,但冷血性格未变,手段恐怕更加的凶残。
聂元心下担忧,又怕黄盈与他相处置身于危险之中,一时焦急,听黄于淳这略带了冷意的话,以他心头也火起:“老匹夫,某家耻于与你这样的小人师从同门,某家今日定取你性命,以报当年大辱!”他说完,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当下眼珠不由一红,多了几分疯狂之势。
黄于淳被他如此一骂,面皮也受不住,他这些年养尊处优,墨家之中谁人见了他不是恭敬三分,偏偏聂元三番四次的与他捣乱,毁他名声,当年他事情做得是不地道,不过事已至此,他又不可能将妻子女儿拱手相让,若是聂元私下骂上几句,自己被他打上一顿也是没什么,偏偏他为赌一时意气,竟然收了嬴政做徒弟,当年他就对聂元收徒一事颇有耳闻,不过却并未放在心上,毕竟若论人手,谁人比得过天下墨家势大?却不料今日才得知,聂元那徒弟,竟然是秦国之王!
他收谁不好,偏偏收了这样一个祸害!嬴政为人本就狠辣,当年他曾见过一回,小小年纪却是杀人不眨眼,如今几年过去,性情更甚,他身份又特殊,一念之间恐血流成河,墨家一向以除强抚弱为已任,黄于淳一想到此事皆因聂元而起,顿时也不由脸现怒容,回想过去种种,自己因理亏,对聂元多有忍耐,却不料今日他还如此咄咄相逼,想到这儿,黄于淳冷笑两声,竟是也恨上了聂元,‘铿锵’一声,手中一直未出鞘的长剑,终于被他抽了出来。
嬴政眼里露出冷色,着这二人终于发了狠,嘴边笑意不由有些狰狞,黄盈了一眼,吓了一跳,嬴政眼神一敛,连头也没转,聂元与黄于淳二人弄臣正在伯仲之间,一时间难分高下,他以前知道聂元身手不凡,但却没料到他是到这个程度,嬴政眼中寒光更盛,这样不容易控制的人,又对自己生了敌意,还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世界上才好。他心中打定主意,回头就冲黄盈了一眼,微微笑道:“盈儿,刚刚可是伤到你了?”
黄盈听他略有些清冷的话,脸颊下意识的一烫,胡乱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慌乱,聂元二人无意中回头了一眼,却不知这二人说了些什么,只到黄盈‘慌乱’害怕的模样,顿时关心则乱,两人都深知嬴政性情阴狠,尤其是聂元对他了解甚,又见他举起了手中长剑,这会儿聂元与黄于淳二人哪里还顾得上打斗,相互了一眼,竟然都齐齐朝嬴政扑了过来!
嬴政与黄盈这厢说着话,那边似对聂黄二人毫不在意,不过实则却是将注意力全放在二人身上,这会儿一见两人扑了过来,眼中盛满冰霜,大喝一声:“放箭!”
顿时‘嗖嗖’的长箭破空的声音不断传了出来,黄盈脸上的笑意因他这话突然一顿,慌乱的转头,却见聂元与黄于淳二人冷不妨面对这突然射来的密实箭雨有些手忙脚乱,身子在空中拧了几圈,不过这箭密密实实,二人纵然身体灵活,不过之前打斗已耗费不少真力,顿时还是各中了两下,幸亏都不是在要害之处,两人脸色虽白,不过来势不减,仍是朝黄盈这边冲了过来。黄盈捂着嘴,险险吞下到嘴边的尖叫,既是不忍心黄于淳受伤,又是怕嬴政出事,她心里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日之事超出自己想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