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且此人虽然年少,不过他自小在鬼谷中长大,深得徐福歧黄之术真传不说,对于奇奇怪怪的炼丹之术不知道是不是从小深受其害,他反倒是对此道并不如何热衷,他为侍医,说实话,在嬴政看来比徐福可靠,因此对于徐福这个做法,便也装作不知道一般,并未点破。
待到半月之后,流云送来了第一批他炼制出来的丹药,外表与徐福所炼的药几乎大致相同,竟然连那药上的纹路亦是不差分毫,尤其令嬴政对他另眼相看的,是他将这些药丸炼制得大小要同,便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般,那纹路更是精致无比,光是凭这一点,嬴政便敢肯定流云炼丹之术便已在徐福之上。不过一个专炼毒药,而另一个虽然打着炼仙丹的口号,可是阴差阳错之下炼出来的依旧是害人的东西。这一批丹药约有五十颗左右,嬴政将之全部收入以备后用,只是让流云接着准备多一些,便将他打发出了王宫。
流云一旦离开,嬴政立即便召魏辙等人入宫商议此事,待禹缭等人皆入了王宫时,嬴政才将自己之前收到的瓶子摆了四五个出来,使人分别传于诸人手上。此事关系重大,不过张良却也在受嬴政征召之列,这样的大事儿,若不是阴差阳错,本来张良并无资格入殿议事,可此时嬴政既然带上了他,便证明嬴政心中对于张良是极其看重了,光是这一点,已经使得张良心中感激伶涕,恨不能肝脑涂地以报这知遇之恩与看重之义才好。
“诸位请看!”禹缭与魏辙等人各自取了一小瓶入手中,打开瓶塞时,便闻到了一股药味儿,众人皆倒了药粒入手心中,便见到那碧绿色的药丸,如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般,精美而又可爱,魏辙不解其意,自然看得出这药与徐福所赠相同,不过当日徐福送给嬴政的药瓶只得一个,而此时嬴政却拿了如此多出来,魏辙倒也罢,禹缭却知道自己师弟并没有这样的生产量,而他来咸阳之后整日几乎都在招朋唤友之中,连进炼丹房的时间亦比以前少了许多,短时间内又哪里能拿得出如此多药物来!
“大王此药,以臣观来,倒似与徐先生所赠丹药相同。”
魏辙闻了闻,又仔细拈起一颗药丸打量了片刻,接着才有些笃定道。此时读书人对于医理虽然不见得有疾医精通,但多少亦知道一些,基本的闻味亦不在话下,更何况这药丸如此特别,不止颜色与外形,连那气味儿之中苦涩里含了似花香的味道俱都一样,对于丹药来说也算特别,因此魏辙印象才更为深刻。
“不错!此乃政令人仿徐福所呈丹药炼制。”嬴政微微颔首,那头上束紧玉冠的丝带自他脸颊两旁绕了下来,系于下巴之处,丝带上垂着两串玉珠,随着他点头的动作便轻轻碰撞了两下,发出轻微的翠响来,他抚了抚压在腰侧的环形玉,一边漫不经心的将流云之前与自己所说药丸的药性说了一遍,话音刚落,那头魏辙已经脸色铁青,险些将这药扔了出去。此时禹缭等人几乎已经明白嬴政意思,他既然令人仿制了如此多药,恐怕便想有借此药而进行大动作的准备,只是不知此药是准备应用于庶民之中,还是另有用途。
魏辙自然也明白,面上便现出不忍之色,犹豫了一下,才将药丸又重新倒回瓶中,略皱了下眉头:“臣有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魏辙这会儿性格已变许多,若是以往,他有忠言便早已直说,此时对嬴政忠心之下,虽然觉得这药丸不大妥当,却仍是犹豫了一下。嬴政自然知道他想要说的话是什么,也不以为意,直接便挥了挥袖子:“魏公有话,但讲无妨,政与魏公虽说乃是君臣之间,但自来魏公便对政忠心耿耿,多加辅助,虽为良臣,实则乃明师烛火,替政指路尽心尽力,魏公又何必如此多礼!”
一句话说得魏辙老泪都险些流了下来,‘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感慨道:“大王此言令臣羞愧,臣受大王恩禄看重,此乃大恩,岂有不尽心之理,又安敢不全力效忠大王!”魏辙这话一说出口,倒是引得了张良心中一些共鸣,不过除了对嬴政忠心之外,张良此时亦是感叹嬴政能耐之广,手段之厉害,竟然不知不觉间连鬼谷子门下高徒所炼的丹药亦能仿制出来,竟然外形药性完全相同,嬴政手中能网罗到此等人才,且不声不响,自己入秦以来,跟随在魏辙身边竟然从未听过,实在骇人听闻,若是自己当真能辅佐嬴政一统天下,能尽些力,成就一番事业,此生亦是无憾矣!张良这会儿还不知道那不输于鬼谷徐福的炼药奇人乃是流云,只是心中对于嬴政手段已心生佩服,暗自下定决心回去之后必要与魏辙再多加学习,往后势必要在秦国一统天下时出些力气,也好叫后人记得自己名字,不枉自己张氏一门之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