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你胡说！这些都是假的！假的！我不信！我不相信！”说着，陈鸿楚将那本册子用力一撕，撕成两半后狠狠的扔在了地上，然后抬脚用力的跺了几下，最后一脚将它们踢飞。但是，他整个人也瘫坐在了地上，两眼无神，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假的，都是假的。”

看到陈鸿楚这个模样，陈鸿先没有继续打击他，而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陈鸿楚才勉强恢复了正常，不过他的头发已经散乱，而且眼角裂开，脸se也苍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已经没有什么牵挂的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般。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我的。”陈鸿楚有气无力的问道。

“三十六年前。”陈鸿先沉默了好一会，终于说出了口“不只是你，还有老三，我都一直关注着。”

“三十六年前？你从十六岁就开始了？那时候我才十岁。”陈鸿楚自言自语道。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陈鸿先道“大哥，我现在才知道，你才是我们三兄弟中心机最深的。想不到啊，你连父亲都瞒过去了。二十年前老三的那件事情也有你的参与吧。”二十年前老三的那件事就是陈鸿明跟段嫣然的事情。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二十年前自己与侍女私通被发现，陈鸿明与段嫣然被迫分开。几乎同一时间，自己两兄弟就各自碰上了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而且当时正好是陈家挑选继承人的时候。

“生长在这么一个家族，这一切都是被逼出来的。”虽然没有承认，但是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陈鸿先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高兴，反而还有淡淡的后悔。

“是啊，都是被逼出来的。”陈鸿楚也是若有所感。

两兄弟就这样并排站着，一同望着窗外。

过了好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间。陈鸿楚回过头来，道“大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陈鸿楚的脸上没有一丝的伤心和不甘。

陈鸿先并没有马上回话，而是继续看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自言自语道“处置？”说完了又沉默了起来。陈鸿楚见后，也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临死前的惶恐。

有过了好一会，陈鸿先再次转过头去，摆了摆手道“鸿楚，你走吧，离开陈家吧。”

听到陈鸿先的话后，陈鸿楚一惊，但马上就恢复了过来“你确定？”

“确定。”陈鸿先好似下了多大决心“离开陈家，从此不许以陈家之名出现在大路上。”

“大哥，父亲真的没有说错，你果然是心太软。”陈鸿楚没有离开，而是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你就这么想死？”陈鸿先问道。

“不是我想死，而是你我不同，我不适合当陈家家主。同样，你也不适合。”陈鸿楚道“但我不适合的却只是陈家的家主，而你，却是不只是陈家。”

听了陈鸿楚的话，陈鸿先低头沉思了起来。过了许久，陈鸿先叹了口气道“或许吧，但是有些事情总是无奈的。虽然我不想，但是也由不得我。”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不顾这些规矩了？”

“陈家都快亡了，这些规矩难道还有用吗？”

听了陈鸿先的话，陈鸿楚没再说话，兄弟两人就这么沉静着。陈鸿先背对着陈鸿楚，陈鸿楚站在陈鸿先的身后低着头。

过了一会，陈鸿楚开口道“陈家真的无法挽救了吗？”

“救或不救又有什么区别呢？”陈鸿先回过身来“鸿楚，有些事情没有真正的经历是不会明白的。”

陈鸿楚仔细的品味着这句话，过了一会，道“既然大哥如此说了，那我就不再留下了。大哥，我这一辈子没有对谁说过一句真心话，现在，我想说，以后志敬的事我会尽力帮忙，但也只是尽力。”

陈鸿先听后，确实没有任何吃惊，而是笑了笑道“我信。”

陈鸿楚听了陈鸿先的话后也是笑了笑，一抱拳道“大哥，再见。”然后就离开了，离开了陈家。

看着陈鸿楚离开的身影，陈鸿先笑了笑，这多少年来没有的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