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唯唯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左琛很沉默,林唯唯有些慌,“阿琛,你离开巴黎那天,带走了你的一切证件,钱,卡,还有放在你妈妈房间里的户口簿不是吗?”她以为,那是准备跟她登记注册用的。
“唯唯,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好吗?今天是正月初十,二月一日,我来站在这里求你跟我登记注册行吗?”左琛说。
还有二十天,林唯唯算了算,他是没做好准备,是这个意思吗?
林唯唯不知道左琛到底是心系顾暖,还是心系张嘉,或者张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说过不逼他,说过要做一个通情达理的女人,那么就是装,就是气的要掀了屋顶了,还是要伪装起来,笑,拿出最美丽的微笑说,“好啊,给我过生日吧。”
林唯唯的脸上疤痕已经很重了,结痂的地方掉下去了,露出浅浅的白色痕迹,而后一天比一天深色的疤痕。
过了个年,并没有让林唯唯的睡眠质量,情绪,好起来。反而更严重,见到左琛时,很正常,左琛走了,她的脾气就上来,见谁都不顺眼。
保姆进来给她送热水,她拿起热水朝保姆扬了去,烫的保姆打翻了手里的东西,最后林母收拾烂摊子,赔了五千块钱,算是把这个烫了胳膊的小保姆给打发走了。
保姆走已经是下午三点的事儿了,小保姆委屈,嘴巴不饶人,林母图个清静,才什么都行,回到楼上指着林美啬,“你这是闹什么闹!在家里闹算什么出息,有本事你把阿琛留住,你爸现在需要你,你这因为脸就不去上班了?你爸刚才又打电话来催你了!”
林唯唯摸着自己的脸,抽泣,“我上,我明天就去上班行了吧!”
顾暖和林唯唯是同一天回到公司上班的。
公司里同事们见面,打招呼的第一句话都是‘新年好’‘新年快乐’……
林美啬,顾暖,小楠,中午约在一起吃午餐,林美啬喜欢网购衣服,这点和小楠很像,吃饭的时候,顾暖把话题往这个上面聊,小楠和美啬有共同爱好,交换了qq号码,回去互相加上聊。
吃完午餐回去上班不久,顾暖的qq弹窗在闪,看到是林美啬发过来的一个[可爱]的表情,顾暖笑了笑,竟是发呆的看了半天。
自从那晚之后,又被乔东城骂了,林美啬有点把自己封闭了,不该这样的。
沈晓菲约林美啬晚上见面,在a大附近的餐馆,不大,但川菜做的地道,林美啬开车去了,乐乐问她,用不用她拿着狼牙棒蹲点儿,火候到了出来灭了沈晓菲啊?
美啬说:拿着你的狼牙棒给我一边去!
到了之后,林美啬见到的不是沈晓菲一个人,还有乔东城。
“你来干什么?”乔东城看见,皱眉。
林美啬拧眉,眼睛一酸,平息了一个月多了,还是见到乔东城就又想了起来,不好的,肮脏的,她咬着牙转身就走!
“贱人,站住啊,不是要我的男人么?怎么就走了?”沈晓菲挑衅,饭店的老板不敢吱声,店里这个时间有人,沈晓菲就是个疯子,不管谁丢人。
乔东城更是个不怕事儿大的主儿,在座的,哪桌的敢笑话他,那真是笑话到霸王头上了!听了这话,林美啬往后退了两大步,转身,盯着沈晓菲,“你再骂我一句贱人?”
“贱人。”沈晓菲淡淡地骂了,一杯酒泼在林美啬脸上。
林美啬手指抠着桌子,闭上眼睛,啤酒顺着脸淌下来,她一眼没看乔东城。
顺手抄起啤酒瓶子狠狠砸在沈晓菲的头上,瞬间玻璃瓶子被打碎,半瓶啤酒在沈晓菲的头上流下来,也流血了,严重不严重林美啬不知道,揪着沈晓菲的衣领冷笑,松手,沈晓菲倒下了。
林美啬转身出去,开车离开。
乔东城坐在那喝酒,吃东西,该怎么还怎么,沈晓菲捂着脑袋站起来,别的桌的都在看她,看乔东城的,都是偷偷的看。
老板递上来纸巾,让沈晓菲捂住,问她,要不要打120?
沈晓菲点头。
情绪控制不住,回头朝乔东城喊,“那种女人你怎么也要?恶心不恶心啊。她哪儿好啊?越是这样我越是不跟你离婚,关于果果的抚养权,我爸妈和我拼了命也要,我才不让这个女人当我女儿的后妈!”
在沈晓菲的哭喊声中,乔东城瞬间掀了桌子,殃及邻桌,乔东城管他都是谁,掏出钱按隔在了那桌上,回身抬起沈晓菲的下巴,手指上都是血,皱眉讽刺的笑,“沈晓菲,你他妈让我见识了你的真性情,女人中最没素质的就属你了吧?跟我这个没素质的男人还真他妈是绝配!可惜……我都觉得你恶心!”
乔东城擦了擦手,纸巾扔在沈晓菲脸上,离开……
沈晓菲从医院出来后打电话给林美啬,林美啬再家里上网,在跟新认识的朋友小楠聊天,林美啬把手机开了免提。
“林美啬,你不得好死!”沈晓菲骂,身边哇啦哇啦的骂人的还有她妈。
林美啬一边打字跟人聊天一边回她,“该死的那天会死,至于好死不好死都是死,我不在乎死的方式。”
挂了电话,那边再打来,林美啬没接,手机就那么响着,她打字的手指忽然停住,伸手摸脸,泪流满面。
以为在别人的面前装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每晚不敢拥抱自己的身体,感觉肮脏,不敢去抚摸自己的体温。
第二天顾暖早上接到乐乐的电话。
乐乐跟她说,“美啬怎么了啊?过年到现在不回家,我说让她去看看他妈妈,她也不去!整个人要因为家庭关系弄出抑郁症了。看着真愁,昨晚还把沈晓菲脑袋打爆了。”
“爆了?”顾暖咳嗽了半天,气血都逆流了,吓得。
乐乐觉得自己用词不当了,“不是爆了不是爆了,就是打出血了,啤酒瓶子都打碎了,不过没大事儿……”
乐乐说了沈晓菲怎么得罪林美啬的,顾暖伸手摸了摸车窗子,沈晓菲哪一件事儿不是她自己惹出来的?
到了公司,有一个会议,顾暖和左琛会碰面。
顾暖很期待看到早上的他,神采奕奕,很期待看到开会时的他,很有男人味的领导风范,她背地里崇拜、仰慕他。
在距离会议室门口很远处,顾暖接了他的电话,“我马上去开会,一分钟之后到达会议室门口了。”她提醒他。
“站在门口跟我聊一分钟。”他在电梯里,电梯向下。
顾暖无语啊,“您今天早餐吃了什么?听上去您心情不错……”
正说着,陆展平走了过来,用文件夹打了顾暖的肩膀一下,“跟谁聊天呢,一口一个您,开会了。’
“我去开会。”顾暖说,完全不是跟马上要见面的人说话的语气。
想必左琛也听见了陆展平说话,顾暖说完直接就挂了,走进会议室。
成本部副总监代替林唯唯来开的会,林唯唯已经来上班了,碍于脸上的伤痕,没有来。但事情的决策,还是林唯唯说了算,亲自把关。
中午的时候,顾暖出去见了一个人,两个人很熟络的进去餐厅,外人看着,她们就像是好朋友坐在一起聊天吃饭,仅此而已。
可是聊的话题却非同一般。
对面的女子笑着,说,“根据林家在法国那个地产公司的所在城市,一份工商联报告看出,那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房地产公司都在借高利贷。很多不知名的小地产商已经陷入了高利贷危机,不是不自知,是无法自救,找不到任何一种办法解决。”
“这种情况很普遍?”顾暖问,微笑。
女子微笑回答,“在那个城市普遍,但林铮怎么会让自己踏进那种境地呢,在中国,我只记得重庆市90%的房地产商都是借高利贷,前几年报纸报道过这件事。”
“具体哪年想的起来吗?”顾暖笑着问。
那人想了想,抿嘴笑着说,“你关注一下09年的吧,记不大清,那年我高二,因为室友的缘故,关注过这个新闻。”
顾暖喝了一口果汁,视线随意地望向餐厅四处,嘴角一抹淡淡的浅笑,然后自然地收回视线,笑着八卦一般地让女子探头过来,在女子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笑着和女子开始自然谈论:仙人球放在电脑旁到底管不管辐射啊……
出去时,女子离开,顾暖回了公司。
顾暖拨通了左琛的电话,左琛挂断了,想必是忙,或者身边有人。
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时,是二十来分钟之后,顾暖正倚着办公桌吃药,拿过来接起,“嗯,猜到你在忙。”
左琛问,顾暖回答,“400万,息滚息利滚利,一年之内会滚成3000万。行吗?”
顾暖劝他,是怕他急于求成半路出点什么事。
“好,听你的。”左琛点头。
顾暖松了一口气,左茵在这件事上叮嘱了顾暖,要给左琛把把关,虽然左琛站得高望的远,但也有他望不见的死角,那她就给他盯着。
正月十二这天,公司上下都在议论,左总和夫人真是恩爱。
因为左琛送了林唯唯一个无比大方的生日礼物,有人说左总是不是傻了?有人说左总真是会宠爱女人。
送给自己老婆的生日礼物不是珠宝首饰,不是浪漫和温馨,是公司20%的股份。
拥有左氏地产20%的股份那代表什么?
林唯唯很意外,很激动,当众在会议上抱着左琛激动了许久,这个会议顾暖没有参加,没有资格参加,哪怕有资格,左琛也不会准许顾暖参加。
而这些,顾暖听着别人议论,只是一笑置之,她都心里有数。
公司里没有大股东,一些高层的人是跟着左琛一起一手经营起的这家公司,就连陆展平,跟在左琛身边这么多年,不过也是只持有百分之五股份罢了。
但这百分之五于陆展平来说,利益巨大,稳定一辈子也是无忧的,年底的分红数额是会叫许多奋斗中同龄男人眼红的。
但于目前林家的情况来说,林唯唯持有20%股份,持有的不是别人角度上考虑的年底分红多少多少金钱,而是一个权力象征。
林铮很意外,没想到左琛竟会如此,问林唯唯左琛都说了什么?
林唯唯说:他说让我不要再做出喝药的傻举动,让我保持现在这样的生活方式。
“爸,他是为了不让我管他外面有女人,所以20%股份安慰我?”林唯唯问。
“你值吗?”林铮心里一样清楚女儿在左琛心中的分量,几斤几两这么多年了,哪那么容易就变了,值得深思这件事。
同样顾暖上了车,电话里跟左琛说,“林铮一定怀疑。”
左琛倒是眉目不动的说,“这个迷宫,林铮他走不明白,哪怕秦安森背叛我,哪怕陆展平背叛我,哪怕所有人背叛我,林铮他都找不到一个正确方向。如果林铮能走的明白,除非你背叛我,抑或我背叛我自己。”
正月十四那一天。
下班时顾暖去了乐乐家,美啬,顾暖,乐乐,贱贱,像是一家人一样围着桌子才吃饭。
门铃响了,美啬去开门。
“你好,这,你是?”美啬问。
男人站在门外,刚硬的五官,蹙眉开口说,“你好,我是向启。”
张栋健看乐乐,“这名字听着真耳熟。”老男人上门来了!
顾暖一起出去玩过的,该起身去打个招呼。美啬回来吃饭,跟张栋健抢董琴炸的大虾。
门口,乐乐跟向启说,“我一群朋友在呢,真不方便出去。”
“好,那下次。”向启说完,走了,背影挺直。
这人看上去喜怒无常的,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很性感的中年男人,却满身的气势。
关上门,顾暖问乐乐,“干嘛他?”
“让我跟他去他父母家吃饭。”乐乐低头说。
坐下后,张栋健冷笑,“这男人能当你爹了!”
“向启36,我27,你见过谁爹九岁生女儿的?”乐乐狠狠地瞪了一眼张栋健,“吃饭的时候闭嘴!”
张栋健不服气,“好好一女孩,竟往老男人身上盯,他很有钱?我怎么看着他身上一股阴暗气儿?”
乐乐的眼睛盯着张栋健,带着杀伤力的问:“我看着像很爱钱么?他有钱,你就觉得是我勾搭的他是不是?我不找阳光的人,专找这种浑身阴暗气儿的,我就是过街老鼠?张栋健,别用你那有毛病的眼睛看人!啊————!”
乐乐差点掀了桌子,顾暖和林美啬,两头用手按着桌子面,给压住了。
“消气消气……”顾暖全,林美啬赶紧按住桌子。
“没见过你这种女人!从头到脚没一个地方长得像女人!”张栋健摔了筷子。
“啊——这个死变态!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乐乐从椅子这边跑到那边,伸手去挠张栋健,张栋健吓得往后躲,开玩笑怎么就动手了,一直被乐乐追杀到门口。
最后被开门踹了出去,乐乐气势汹汹的骂着“死变态!”
乐乐要关门,张栋健把夹到乐乐的手,没敢太用力,只是说,“乐乐你考虑好,把我赶出去我可不回来了,房租是你的重担!”
“别回来了我求你了!”乐乐骂了一堆,张栋健觉得这么说都不行,男性自尊受到了创伤,撂下了狠话,“再回来我就是孙子!!”
可能……真的就这么走了……
吃完晚饭,乐乐很神气的坐在沙发里降火,顾暖看了看张栋健那干净整洁的房间,问,“美啬,他不会真不回来了吧?”
“贱贱家里有钱,大少爷一个,哪受得了这气啊?”美啬分析。
完了,顾暖扶额,回头怒视惹了事儿的乐乐,乐乐剪指甲,见顾暖眼神射了过来,转过去,换个角度,继续剪指甲。
准备一起看电视节目,大概八点多,就听有人猛拍门,“开门,我忘带钥匙了!”
贱贱……回来了……
“你不是不回来了吗!回来你不是孙子吗!”乐乐本来还担心他哪儿去了,现在又回来了,心放下了的同时又神气了。
顾暖无语,这完全不是美啬口中说的那样啊。
美啬讪讪,也觉得意外。
顾暖要去开门,就听在外头沉吟了半晌的张栋健说,“我是孙子行了吧?奶奶,乐乐奶奶,请您伸出代表您内在真善美的手给我开门!”
是啊,回来是孙子,那就叫奶奶吧。
这孩子下楼沿着附近公园绕了两大圈儿,原先还挺潇洒,接着就瞧着谁牵着的狗都比他幸福,人家有主人,他呢,自己耸拉着脑袋在这流浪,脸跟八哥犬似的。
左琛来接顾暖的时候是八点五十,没有上来,打的电话,顾暖接完下去的。
这几日顾博一直在家陪着董琴,顾暖今天本想住乐乐家,跟美啬睡,但左琛说他有重要的事。
顾暖在洗澡,水顺着身体往下流,左琛在阳台吸完一支烟,突然推开浴室门,进来,她洗澡他是从来不进来的,有时候,他真的想进来。
左琛走过去,拥著她。
“弄湿了你衬衫……”顾暖说。
她光裸的身子贴着他穿着衣服的身体,水流不光是湿了他的发丝,也湿了他的衣服。顾暖被他吻着,睁不开眼睛。
为什么这么说呢?烟草味道的吻,轻,如同微风在追着她嬉戏,左琛的喉结动了动,抱着紧阖双眼的顾暖问,“很累吧?顾暖,看着你累我就有错觉,这世上除了左琛,是不是谁都能让你简单幸福?可是一步步走到今天,分离我会觉得冤枉,顾暖,嫁给我吧,我们登记注册。”
顾暖喉咙一紧,张了张嘴巴,竟是发觉自己热泪盈眶,然后,一句话说不出。
摇头,就是摇头,用力的摇头,眼泪流了出来,不敢相信这红色喜悦。
左琛闭上双眼,怕她抬头看,她虽是泪眼模糊,却也看清了他深邃眼眸中的苍茫一片,凭的是什么可以登记注册呢?
“从巴黎回来,我就一并带回了户口簿,你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跟林唯唯登记注册,我考虑了12年,终不得果,跟你登记注册,我只思考了半分钟,义无反顾。我既然这样说,就是仔细权衡过,不影响计划并跟你登记注册。你不该不信任抱着你的这个……叫左琛的男人,他想做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爸爸。”他说,眼眸含笑,也有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