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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4日。
没有雪的干冷天气,街上行人稀少。医院里,穿梭行走的人多少,不会因天气的冷热而改变。
林路没有安排单独的病房给妈妈。林铮,在林路的眼中,不是心中的爸爸,只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有仇的,陌生人。保不准他会再来医院伤害妈妈,林路让妈妈住在人多的病房,吵是吵了点,不过,有人再来找妈妈的麻烦,起码妈妈不会是一个人在危险里。
还有十天就是新年,林路看着妈妈的样子,忽而忧愁了起来。别人不了解林路,林路妈妈很了解,自己的孩子,性子里多硬气,就当妈的领教过。
林路上初三时,是跟妈妈住在两室一厅的普通房子里,没有精装修,更没有花不完的钱。林路妈妈很年轻,漂亮,想从林铮那儿要个名分,总是喝酒后跟林铮闹,多半,都选择林路不在家时。每次林路看到这个中年男人来了家里,都会识相的去同学家玩,15岁的女孩儿,什么都懂了梏。
也都是等到这个中年男人从家里离开,她才回来。有很多次回来是看到妈妈受伤,挨了打。15岁那年冬天,林铮又来了家中,被林路妈妈打电话催来的,准备谈谈给孩子一个完整家庭这事。林路知道妈妈是跟这个中年男人单纯的谈事情,不做别的,就没有出门。不想听大人说话的内容,就戴着耳机听歌。
等意识到有哭声后,林路摘下耳机扔在一旁,咣地一声推开门,客厅里,妈妈捂着脸跪在地上,头发乱糟糟,又是挨了打的惨摸样。林路忍了多少年?她不记得!大概从七八岁开始,知道有这个坏男人起,就在忍耐。冲动也许真的是被魔鬼掌控,林路经常忆起,还是不知道那时为什么那么冲动。
跑到阳台上,在窗前看到刚下楼的林铮,林路转身就火速跑向厨房,握住刀柄,从刀架中,拔下平时切菜的锋利菜刀,跑下了楼潼。
那个冬天,海城,一场雪都没有下,新年,林路没能在家中过。不满16周岁伤人,本可以争取到只给林铮人身损害赔偿便可,却被林铮故意送去政府收容教养。
林路出来后,新年也过完了,她也16岁了。大年初六,见到了妈妈,她仰着头不让眼泪流出来,眼睛中,只是大街小巷里,清洁工人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烟花爆竹燃放过的残渣,林路说,‘妈,我都16了,有没有完整的家庭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有意义吗?什么都晚了!找个别的男人生活吧,父爱,母爱,有的,我就要。没有,我就不要。我自爱,就好了是不是?!’
林路不上学了,死都不去上。朋友都是同学,都是正常家庭中长大的孩子,有的骂人都没张口骂过,怎敢继续跟林路一起玩?林路主动疏远所有人,所有人也都接受她的疏远,不曾找过她,包括对她紧追不舍的几个男生。16岁的林路,拎着菜刀砍伤了妈妈的老相好,在那一片儿是出了名的。
在那之后,林路的妈妈也开窍了,半辈子都这么搭在林铮身上了,不再图名分,只图钱,给女儿攒一笔。也知道了林铮有家庭和孩子,还有更多情人。林铮和林路的妈妈除了金钱来往,人是分开了一段,半年多,又遇见,走到了一起。不过林铮不再敢伸手打林路的妈妈,怕的,是总用眼睛横他的林路,用现在林路口中时髦的话说就是,‘我恨不得分分钟用眼神杀死他一万次。’
林铮,这么多年,看不透这个叫林路的女儿。林路的妈妈,这么多年,只知道女儿林路性子硬,表面却装的爱说爱笑,心里想什么,当妈的掌握不了。林路自己一样看不清楚自己,唯有跟顾博在一起时,方才会卸下伪装,跟个傻孩子一样,做听话的,懂事的,人。
这次被林铮打成这样,这新年要在医院里过了,林路的妈妈怕林路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嘱咐林路,“消停点,过完年我们就去法国了。林铮他在海城,出不了国,妈这伤,养养就好了。”
“嗯,放心吧。”林路点头,然后,闭上眼睛,低头皱眉。
林路妈妈想看见的,是,忍一时,能换来风平浪静。
而林路想做的,是,这一时,不能忍。既然风平浪静是注定的,为何要不出头的忍?只要,有信心,有计划,不让眼下这‘一时’出意外,就好了啊。是不是?
林路妈妈这件事,顾暖她们都不知道,林路任何人都没告诉。林路打电话问顾暖,左琛现在是不是想林铮现身,被警察抓?
顾暖说,“嗯,他是想年前处理完林铮和林唯唯的事。就算判刑需要时间,年前也得把他送进去。你,我,有林铮在外面的日子,都不太安生。不过林路,你别急,左琛已经在做了。”林路平时出门格外小心,那还是林铮的亲生女儿呢,顾暖这个跟林铮不沾亲的人就可想而知了,去医院检查都万分小心。
林路说‘好,我知道了。’合上电话,林路到了酒吧里,坐在那看着节目喝着啤酒,打电话,只是问问左琛的想法,既然都是决定把林铮送进去,目的一致的情况下,林路想,自己来做这件事。左琛准备把林铮送进监狱,是为了保妻儿家人平安。
林路,很想,看到他更惨……
林路现在的稳,后天形成,不比左琛那稳,与生俱来的。林路看着啤酒的颜色,恍惚了眼神,这事若搁在15岁那年冬天,她还是会去砍人。现在,长大了,不会冲动,但一样会报仇。这一次,不给林铮把自己送进去的机会。
高利贷那方,和左琛谈不拢的原因,是高利贷方狮子大开口,而左琛觉得若同意,自己吃了亏。他愿意占别人的便宜和对方达成一致。而不愿意被别人占便宜和对方达成一致。林路现在行动,比左琛方便的是,起初是由她出面接触的高利贷方,当时左琛不想惹一身腥,林路不怕,有那么点,左琛装枪,林路放,这个意思。各取所需,谁也没有逼迫谁,倒也公平。
林路见到高利贷方二当家时,愿意将林铮在法国的空壳公司大楼给她。这不是几百万,不是数字衡量的,是个有很大升值空间的产业。高利贷方二当家,从准备玩死林铮公司那天起,就在和林路接触,也偶尔带当地的朋友来林路酒吧捧场。她不相信林路这么大方,在林路酒吧见得面,那女的给林路点了支烟,林路接了过来,涂抹成浅绿色的指甲边夹着香烟,林路喝了一口酒,说,“姐,认识我这么长时间,你应该知道,我说话不大会拐弯。对付姓林的这中间,你们获利比我多,谁让我不敢犯法呢对不对?这次也一样,那栋大楼在那跑不了,你帮我做了这次,干干净净的,这楼就是你的。你不说,我不说,你们老大就不会知道细情,这买卖你赚大了,干不干?”
“小小年纪……”对面的中年女人摇头浅笑,抱有欣赏态度。
林路是拟好了计划,一口能谈成的计划。没几天过年了,林路想清静,能今晚做的,绝不想拖到明白日。
“姐,跟年纪有什么关系……我刚16岁,邻居就背着我说,‘有那么个暴力的老爹,那么个贱到家的妈,大伙都看见了吧,生出的女儿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林路湿了眼眶,喝的有点多了,“我没觉得这话说的哪儿错了……”她自嘲地说。
林路心情不好,喝醉了,是被酒吧里的一哥们送回家的。林路掏出钥匙开门,顾博听见后,已经打开了门,站在门里,看到林路被一个男人扶着。男人搂着林路的腰抬头,准备把林路弄进去,见到顾博,也愣了。
“林路喝多了。”那男人把林路交给顾博,说。
顾博接过了林路,林路抱着顾博的腰,丫头不是特高的人,只到顾博的肩,那人见顾博只是皱眉看了他两眼,有点懵,吃醋了?急忙解释,“我送她回来而已,现在,走了。”转身,男人的耳钉一闪。
顾博还是蹙眉看着那男人,没说话,林路呢喃了两句,大意就是让那男人走。
然后家里的门关上了,林路带着理智的情不自禁,脸贴在他的胸口,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一颗颗解开他浅色衬衫的扣子,伸手,从腰部的皮带中,把他的衬衫抽出来,吻他僵硬的身体,是个男人,语言自闭,表达自闭,他身体的感觉一定不自闭。
细白的手指,抚在他的背上,涂成浅绿色的指甲的手指,被他蓦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