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城距离郯城并不远,傅士仁拿着陶商送给他的珍珠,一路南下,不消数日便返回郯城。
郡治大堂,关羽高坐于上,依旧手观兵书,双目半阖,听取着傅士仁的汇报。
傅士仁态度小心翼翼,在关羽面前他可不敢半点倨傲。
他宣称自己赶往琅邪国后,做了很详细的调查,最后证明劫粮事件纯属误会,起因皆是因为镇守即丘的樊哙收到情报,误以为是一队黄巾余寇运粮经过,所以才派兵劫了粮草。
至于陶商方面,得知此事之后,已经提前对樊哙做了严厉的训斥,并承诺尽快将劫走的粮草,派人如数的送往郯城。
关羽不傻,傅士仁所说的这个理由,他打心底里不相信。
徐州一带的黄巾贼早几年就已被肃清,残留的也多是些不成气候的草寇,小打小闹劫劫过往商贩还凑合,岂敢光天化日之下,押着三万石粮草招摇过市。
再说了,运粮队打着的可是官军的旗号,樊哙就算脑袋再缺根筋,也不至于变成了瞎子,连谁家旗号都看不见。
关羽私下里猜想,陶商这小子多半是击败了袁家,自信心有点暴涨,故意授意樊哙这么做,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不过现在粮草既然要了回来,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无论陶商是有心还是无心,等大哥得胜归来后,总归是要收拾那小子的。
“陶商见到你之后,是什么态度?”关羽眼不离兵书,冷冷问道。
傅士仁忙是一笑,“那陶商得知末将是奉关将军之命前去问罪时,神色慌张的紧,对末将的态度也十分客气,还再三叮嘱末将要向关将军问好,一定要解释清楚这是场误会,请关将军息怒。”
傅士仁也算厚道,既然拿了陶商的好处,干脆就再附赠他几句好话,而且自动过滤了陶商先给他下马威的事。
“哼,打狗也得看主人,量那小子也不敢对你不敬。”关羽嘴角微微上翘,丹凤眼中掠过一丝自傲的得意。
在他眼里,傅士仁就是他的一条狗,陶商对傅士仁态度不敬,就是对他关羽不敬。
美髯公生平最恨的就是旁人对他不敬。
所幸那陶商还算识趣,傅士仁的回答让关羽很满意,他便微微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待那小子把粮草送到,你即刻安排人手送往淮南前线,不得有误。”
“诺。”傅士仁暗松口气,匆忙告退而去。
关羽放下手中书箭,丹凤眼微微睁开,暗黑色的瞳孔中,映射出阴冷的杀机。
……
约定之日。
郯城西北的密林中,六千陶军步骑将士,已经潜伏了整整一天。
一双双虎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里许外的郯城,盯着那面“关”字大旗,热血涌动,跃跃欲战。
斜阳已深,一支运粮的车队徐徐的从眼前大道经过,百余辆粮车,七百民夫,三百护粮士兵,一路缓缓的向着郯城驶去。
“来了!”
陶商身形微微一动,双眸中迸射出一丝兴奋。
身边的花木兰,还有樊哙,精神也跟着紧绷起来,士卒们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兵器,暗流般缓缓流淌的杀气,突然间变得汹涌起来。
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却唯有醉眼朦胧的陈平,倒骑在马上,高举着葫芦灌酒,浑然不关心自己所献的妙计是否能成功。
“廉老将军,成功在此一举,就看你的了……”陶商目光凝视着粮队,落在了那一袭渐渐远去的苍老身躯上。
劫了那三万石粮草,就是为设计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可以让自己的兵马,扮作是运粮民夫,堂而皇之的接近郯城北门。
至于贿赂傅士仁,故意表现了对关羽的敬畏,则是抓住关羽骄傲的性格,有意向他示弱,令其放松警惕。
以廉颇率一千伪装成民夫的士卒,出其不意夺取城门,陶商再率大军趁势杀入城中,杀关羽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郯城,这正是陈平的计策。
此计的关键,就在于运粮队能否顺利夺门。